带着心中对芷桦的惦记与思念,带着身为一个男朋友应尽的职责与义务,大海在深夜来到了站前,并于10:30准时踏上了返哈的火车。
连续几天的忙碌原本已让他疲惫不堪,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芷桦,马上就可以履行自己的承诺、陪伴芷桦度过最关键的几天,他像是被注入了无限量的兴奋剂一般,精力充沛。
通常情况下,考生们在高考的前一天都不会再去复习了。因为,有更多更繁杂的事正等待着他们去处理,比如:去学校领取准考证;到所在考场踩点儿;准备考试用品、证件等……
由于芷桦再次被分到了外校,而且依旧是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学校,因此,在拿到准考证后,她不得不和母亲前去“考察环境”。
说起探路的这一段,芷桦母女俩还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在打听过n个人之后,芷桦终于掌握了所在考场的大概位置。虽然坐车就要花上至少半小时的时间,但好在她常坐的86路公交车在此时派上了用场,让她省去了很多倒车的时间。
当母女二人在“博物馆”下车后,便立刻开始了她们的“寻觅”之旅。按照准考证上的街道名称和具体门牌号,母女俩在炎炎烈日下连续绕了好几条街,直到她们感到疲惫不堪,才在一幢不知名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妈,我明天就要考试了,咱们今天要是找不到考场可怎么办啊?”看着这些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建筑,芷桦的心是真的没底了。
事实上,母亲比她更加没底,但是为了让女儿宽心,她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咱们都找到这条街了,怎么可能找不到考场呢?你别急,咱们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然后再接着找。或者,待会儿要是看到附近有学生的话,咱们打听打听学生也行啊!”
“问学生?”芷桦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母亲身后,“你身后不就有好几个学生吗?不过事先声明啊,我可不去问!丢脸死了!”
“你这孩子呀……”母亲听后不住地摇头,“问个路有什么好丢脸的?如果不想走冤枉路,最好的方法就是嘴勤快!就因为你平时不愿意提问,你们老师跟我说过多少次!这都要考大学了,怎么还没有进步呢!”说完,母亲便转过头去对身后的几个学生问道:“学生,请问**中学在哪儿啊?”
几位同学没有一个回答问题的,而是不约而同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在芷桦感慨“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懂得助人为乐”时,其中的一个同学突然举起了右手,并向身后的高楼指去,那无奈的表情颇具幽默色彩。许久,这位同学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这就是!”
“站在考场楼前问考场在哪儿”的这个笑话,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一度成为芷桦全家茶余饭后的经典话题之一。
2004年6月7日早6点15分,芷桦和母亲便踏上了高考的征程。
这真是一个大晴天,阳光普照大地,微风徐徐,万里无云。路旁的花草树木已经竞相开放了,红红绿绿的颜色交相辉映,看上去既和谐又雅致。
由于出发的时间比较早,路况非常顺畅,使得母女二人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这还是芷桦第一次这么早出现在博物馆附近,尽管还不到七点钟,但街上已经有很多人在走动了。
看着身穿不同服饰、从事不同职业的人们脚步匆匆地走着,芷桦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五年后的我,会是他们中的谁呢?!”
每当回想起中考的情景——自己在考场里考试,留母亲一个人在外面一等就是一天时,芷桦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因此,她强烈要求这次要在考场附近租一个房间,除了在考试前能让自己有一个下榻的地方外,最重要的是母亲不用再忍受阳光的暴晒了。
办理好招待所的入住手续后,考场门前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走出房间之前,除了文具袋以外,芷桦只带走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黑胆石的星形手链。
芷桦今天的着装以黑色调为主,再配上这条黑胆石的手链,看上去又酷了几分。只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季,在同龄的女孩儿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时,更加凸显了她的另类气息。事实上,在出门前,母亲也曾问过她为什么要穿一身黑?而她的回答是——“我冷!”
是的,自从进入六月份,芷桦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准确地说,是在和大海的那次见面后,芷桦的心便逐渐冰冷了起来。
坐在考场里,芷桦漠然地看着身边的一切,静静地等待着考卷下发。突然,她又感觉到了腹部的疼痛:“不会吧,又来……”
想到自己在三个月内连续晕倒两次的纪录,芷桦生怕自己会在此时旧病复发。那一刻,她的脑子里想到的不是邱少云、黄继光、董存瑞炸碉堡,她心里唯一想到的是:“辛苦了一年,我一定要撑住!”
芷桦咬紧牙关,左手紧紧握住了右手腕上的手链,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右手无名指的那枚钻戒上,并在心里轻轻地说:“大海,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你一定要给我力量、一定要祝福我啊……”
经过了一整晚的颠簸,大海终于在早上8:30分回到了哈尔滨。刚刚走出哈站,他便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给芷桦打电话,可无论他怎么打,接通的始终都只是留言信箱。由于他不知道芷桦的考试地点,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农大。
奇怪的是,刚刚坐上计程车,他的心便开始莫名其妙地慌了起来:“记得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刚好芷桦晕倒,那今天……不会的!她这么努力、这么拼命,老天不会让她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状况的!绝对不会!!!”
尽管他这样安慰自己,但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落地。直到他拿出手机,给芷桦发了一条信息后,心情才慢慢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