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大海再次开口:“我在网吧坐了一上午,现在才感觉浑身酸疼,帮我按摩一下好吗?”
芷桦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坐在大海身边,轻重适度地为大海按摩。
“其实,昨天我就挺意外的,因为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按摩,而且手法还这么专业。”大海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呵呵,你不要忘了,我是和老人在一起生活的。只有掌握了一些按摩的基本技巧,我才能在他们累的时候帮他们放松放松啊!”芷桦怡然地解释着。
“我说的嘛,呵呵~”说着,大海突然直起了身子,芷桦也停止了按摩。“我想做一件事!”
“嗯?你想做什么?”芷桦睁大了双眼看着大海,等待着他的回答。
“来,过来!”话音刚落,大海便让芷桦靠在了自己的右手臂上,自己也顺势倚到了芷桦身上。
这个动作对于曾经的他们来说其实是一种放松的手段。那时,大海还一再表示,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带芷桦一起坐火车,因为他可以用这种方式把芷桦当作抱枕,这样就既不怕旅途寂寞,又可以随时休息,简直是一举两得……
从大海倚到芷桦身上的那一刻起,芷桦脑中浮现的就是他们往昔的影像。可能是太过熟悉的原因,导致她的思想一时间游离于灵魂之外,甚至没有对大海的动作做出任何反应。
“为什么还让我抱你?”直到大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芷桦才总算有了知觉。
“是啊,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那么简单了,已经不可以再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那么无忧无虑了。”芷桦没有回答大海的问题,而是在心里自问自答。“既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为什么、我怎么可以还让他抱我呢?!”
想来想去,芷桦只说出了三个字:“习惯了!”
“是啊,或许真的是因为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我才不会反对。可是,如今的我们是否还应该有这样的接触呢?”想着想着,芷桦还是坐起身来。
“怎么了?”刚刚还陶醉在芷桦那三个字的简短回答中的大海,此刻却又是一头雾水。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芷桦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咖啡杯上,因为她根本无法直视大海的眼神,那种可能会让她觉得心痛的眼神。
“那……如果我说我希望再抱你一会儿呢?”说完,大海再次让芷桦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芷桦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于是直接问大海:“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找感觉!”这回轮到大海回答三个字了。
“找什么感觉呀?”芷桦顿时感觉到,大海的这三个字绝对比自己刚刚说的“习惯了”更有引申含义。
“找从前的感觉!”似乎是猜到了芷桦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所以大海一早就想好了答案;或许那就是他想表达的初衷,所以在芷桦的问题刚一出口,自己的回答也就脱口而出了。
在大海没有做出回答之前,芷桦对于她和大海之间的第二次危机一直都保持“自控”的态度,从未流过一滴眼泪,也没有过心如刀割般的疼痛。可是,当那句“找从前的感觉”一出口,芷桦所有的心理防线却在瞬间全部瓦解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委屈突然从心底滋生出来,扩散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不要有这么大的反应,你不是要坚强吗?要坚强就要挺住!”
可是,她越是这样鼓励自己,她的委屈感就愈发强烈。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就要涌出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靠在大海的手臂上了:“我一定要在眼泪掉下之前坐回自己的位置,就算要哭,也不能让他感觉到!”
尽管此时的她已经全身无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控制眼泪掉落上面了。但仅存的力量还是让她做出了起身的动作。怎料,这次的大海却不再像之前那么配合芷桦了,不但把她抱得更紧,而且还说了一句:“为什么要起来?让我再抱一会儿吧!”
这样的拥抱,这样的话语,足以再次引发芷桦的泪水。终于,芷桦的眼泪从脸庞滑落下来,直接流到了大海的手臂上……
和芷桦相识至今,这已经不是大海第一次看到芷桦流泪了,但这却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芷桦的泪水。本来看见芷桦伤心,自己就已经很懊恼了,没想到这次却是切实感受到了芷桦的泪水。
“我又做错了什么吗?不然她为什么会哭呢?”在芷桦流泪后,大海的第一个本能反应就是自责。于是,他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突然放开了芷桦,并让芷桦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让泪水流到了大海的手臂上,芷桦在埋怨自己脆弱的同时,也觉得这是件极其丢脸的事情。于是,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故作轻松地对大海说:“不好意思呀!不过,我可没有你想像得那么脆弱!你不会认为我很脆弱吧?”
大海没有出声,但他却用连连点头表示了肯定的态度。
以往,大海都会照顾芷桦的面子而站在她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回答问题。可是这一次,他却毫无掩饰地反映了自己的心声,因为此时的他已再无心情去敷衍了,他只想表达内心的感受,只想向芷桦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不是故意要哭的,你不要误会!可能……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情绪不太好,所以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以后,才会有委屈的感觉吧……”
不等芷桦说完,大海便再次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让你难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生我的气、骂我、打我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
说完,大海便深深吻住了芷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