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好多天都没有大海的消息,一向沉稳的芷桦这次真的慌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陆陆续续地涌入她的大脑:“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他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还是家里又有谁病危了?或者……他故意躲我?不想和我联系?……”
芷桦承认,她的确是在胡思乱想,而且每天除了正常的备课、讲课之外,她都是在这种胡思乱想中度过的。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让自己回归到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思维,她开始了寻找大海的旅程——
每天,除了履行为人师表的责任外,其余时间都会被她用来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那个熟悉到已经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可是对方的状态却始终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近几天,这个号码却从“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上升到了“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第一次听到这个提示音的时候,芷桦整个人瞬间愣住了,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些知觉。不过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件事还是拨打那个号码,即使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号码已经被大海注销了,可她还是选择自欺欺人地反复拨打,似乎希望这是自己的手误造成的,或者,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可是,无论她怎么打、怎么盼、怎么等,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永远都是冷冷那句“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自从和大海相识以来,不安的感觉也曾在芷桦心里出现过几次,可过去全部的不安加在一起也不及她此时不安的十分之一。
她希望自己可以理智地把心中的混乱分析清楚,然后再思考解决的对策,可是,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冷静下来了!她的脑中不停地闪过各种可能性,却无一例外地都是使自己更加不安的内容。
当她意识到猜测已经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终于鼓起了勇气决定重新寻找大海!于是——
她每天都会往大海的寝室打电话,可无论是谁接电话,回答永远都是“他不在”;
她每天都会给大海的好友老八发短信,请其代为转达自己正在寻找大海的消息,可对方永远都是沉默是金;
她每天都会在结束全天的课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农大去毫无目的地游走,期待可以和大海或大海的同学偶遇,可每天都是败兴而归……
一直以来,芷桦都觉得她和大海之间被一条冥冥之中的线紧紧地缠在了一起,虽然那只是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但只要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想要找到对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这一次,芷桦发现那根线断了!那根牵引着他们的线居然断了!
如今的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和大海之间的沟通方式仅限于那么几个号码而已。在他们想要联系彼此的时候,这几个号码中的随便一个都会是他们的“红娘”;可是,只要他们其中的一方想要“隐身”,那么,这几个号码就只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毫无价值!
由于知道芷桦的语文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所以,表姐最近又给她加了一个中考语文的冲刺班。要担任中考前的语文老师,又是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之下,芷桦的压力可想而知。但为了对得起表姐的信任和教师这个职业赋予的责任,她还是咬牙挺了下来。只是,讲课花费的精力越来越大,大海又始终不见踪影,身心俱疲的芷桦显得愈发憔悴。
有好几次,芷桦都想结束这种毫无头绪的寻人之旅,让自己可以真正地休息一下。但步伐却丝毫不受控制地非要每天带她到农大转一圈。直到数天后的一个傍晚——
这一天,芷桦在结束了一整天近8个小时的课程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时,想着的竟然还是下车后要不要再去农大一趟!
去!不去!
去!不去!
去!不去!
去!不去!
芷桦的内心因为这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所引发出的犹豫不决,就像是电视剧里常见的某个主人公手捧一把鲜花,然后一边摘花瓣一边念念有词,直到把所有的花都摘秃才肯罢手的桥段。
其实,解释往往是希望对方可以赞同自己的观点;而犹豫,也多半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采取的所有手段不过是希望可以跟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不谋而合,然后顺理成章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于是,在经过了再三思量之后,芷桦最终还是来到了农大,来到了这个曾经是她的儿时乐土,而此时却装满了回忆和期盼的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