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芷桦突然靠近了大海,接着轻轻一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不待大海有所反应,芷桦便缓缓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看着大海有些吃惊的表情,芷桦继续说道:“你说得没错,你的确保全了我!虽然我无法想象你是如何一次又一次说服自己的,但你确实做到了!正因为你对我的这种特殊的保护,才让我一直维持着对你的信任和依赖!所以,我从来没有后悔和你在一起,如果上天让我再选一次,我依然会选择你!”
“如果真的有重新选择的机会,我想我也是一样的!”大海转头看向芷桦,“我,遇到过那么多女孩儿,却从来没有对谁特别在意过,即便是中学的那个女生,也没让我有像跳楼一样的失落感;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路人,却让我的心一发不可收拾;我们,似乎注定会有交集,就算相隔千里,也会在某个瞬间交汇……”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么我一定要感谢上苍!”说着,芷桦把左手轻轻地放在了大海的肩上,“我要感谢上苍把你派到了我的身边,不但帮我顺利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还让我体会到了一段纯真的感情!”
“可是……你今天所受到的伤害也是我带来的!”
“如果我们的感情没有那么真挚,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不是吗?”芷桦看着大海,认真又深沉地说道,“大海,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无论你心中的顾虑有多少,我都想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我知道你是了解我的,你一定猜得到我会说什么,可是,我必须亲口告诉你,我不在乎你的家道中落,我要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就不应该对家变的事情继续耿耿于怀了,因为我不想看到我们之间是由于这么残酷的现实而被迫分开的,那太残忍了!你明白吗?”
“也许……”芷桦的一席肺腑之言似乎触动了大海的神经,他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凝视着前方。过了好久,他才终于开口了,“也许你说得对!可是,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我的心情和压力你是无法理解的!我不仅要对你负责任,还有我的家庭、我的父母,甚至连那些见风使舵的亲朋好友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尽管……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做到什么地步!”
大海深情地看着芷桦,继续说道:“自从家里出事到现在,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和别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会莫名其妙地放松!呵,或许是我压抑得太久了吧!”
“如果你想说心里话,可以随时找我说呀,我保证会是个很好的听众,你知道的!”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不能毫无节制地一直纠缠你!”说着,大海突然停顿了一下,“芷桦,老实告诉你,我现在很想吻你,但是我不能!正因为我想吻你,我才知道,只要面对你,我还是完全克制不了自己!沉淀了这么久,没想到我依然这么没出息!所以,像我这样的男生,真的不值得你继续付出!你的那个朋友说得对,即便我要离开,也应该告诉你原因,不辞而别确实不像个男人!可是,你不要因为我离开的原因而同情我,更不要……不要等我!”
芷桦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海,她明明知道这是大海对她的结语,她明明知道真正意义上的“宣判”已经开始了,她明明知道今后想要再看到大海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她才更希望可以多看大海几眼。可是,她的眼前却渐渐模糊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逃离混沌的状态,但视线却不受控制地愈发模糊……
“你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儿,不能和你在一起是我没有福气。但是,你要记住,你绝对值得有更好的男人来照顾你、疼爱你!所以,不要再等我、也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了,把你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吧,多看看你的周围,一定有更好的人在等你……”说着,大海的声音似乎哽咽了,“我……真心希望我的老婆能够得到幸福!所以,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只有这样,我所做的一切决定才有意义,懂吗?”
“……”芷桦一边听着大海的终极决定,一边不由地声泪俱下。尽管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哭”尽管她希望可以留给大海一个微笑的印象,尽管她并不打算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接受上天的安排,但看着这样的大海,听着这样的独白,她还是控制不住心如刀割的苦痛,还是无法让自己不难过。
大海抬手轻轻地擦拭了芷桦的泪水,然后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不要哭!芷桦,你不要哭!未来还有更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你呢,所以,你应该马上调整好情绪,像认识我之前那样坚强地面对一切,用乐观的态度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我……我不想看到这个哭哭啼啼的你,对我笑一下吧,就像过去一样对我笑,好吗?”
连芷桦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挤出一个笑脸、如何做出微笑的表情的,可是,为了让大海安心,也为了实现大海的这个愿望,她还是做了,即便笑中带泪,她也做了!可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一个笑容对大海来说是何等的心痛难忍……
看到了芷桦的微笑,大海的心虽然安稳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不舍和留恋也在瞬间涌上心头。他用尽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也努力模仿过去做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待会儿到了你家的小区后,我们……最后做一个游戏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转身,你回家、我回寝,谁回头就算输了,怎么样?”
芷桦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上前一步吻住了大海的唇。这虽然是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吻,却在刹那间击溃了二人一直在伪装的心理防线!在芷桦的唇离开大海的瞬间,大海的眼中也流出了两行无法抑制的晶莹。
“我不要跟你说再见,更不要就这样和你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我不想和你共同转身!与其让我体会和你分开的痛苦,我情愿让你看着我走!”说完,芷桦便转身跑开了。
看着芷桦离去的背影,大海完全能够感受到她的心痛,因为他也体会到了那种心痛、甚至是心碎的感觉:“也许几年之后,当我一切都安顿好了,我会回来找你!如果那时的你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幸福,我一定会……一定会重新追求你,然后,把这么长时间让你受到的苦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回来!但愿……但愿老天还能给我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