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会儿，芷桦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世界上所有需要猜的东西其实都是赌，所以，只能说我的运气比较好吧！”
“为什么不说是你还关心我、在乎我，所以才把我的资料记得那么清楚，所以才会猜出我的答案呢？”大海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但芷桦还是听清楚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芷桦才发觉到今晚的大海有些不对劲。
“芷桦，其实……当初真的是我对不起你，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呢？”这句话大海说得很慢，音量也明显增高了许多。此时的他似乎非常需要芷桦的回答，因为这个答案将会决定他对一些问题的重新审视。
“……”又是一个让芷桦无法立刻回应的问题。随着这个问题的出现，芷桦明白了，今晚的大海是预备和自己恳谈一番的。既然避无可避，她决定要从容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我对你……很好吗？我自己都不觉得。其实，这只不过是本能反应而已，你不要太在意。”
“本能反应？她已经把对我好当成本能反应来对待了么？！”大海心头一颤，明明已经感动到不行，却发现自己连直面这个猜测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没错，这一年我确实做过很多荒唐的事。但不管我外表怎么变、怎么出去花天酒地，心里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我的心是不会变的！”
“我知道！”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足以表达芷桦的心情，也给了大海满意的回馈。
为了不让场面继续尴尬下去，芷桦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最近天气这么冷，你又要为了找工作经常往外跑，这样吧，找个机会我送你一样礼物，如何？”
“送我礼物？”大海听后着实有些吃惊，“你要送我什么呀？”
“这个嘛……”为了成功转移大海的注意力，芷桦故意卖起关子来。“送到你手里的时候就知道了，反正是你这个时候需要的！”
“这个时候需要的？那我可要想歪了……”
尽管早就领教过大海那天外飞仙般的跳跃思维，但芷桦还是不太明白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她问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不已的问题：“想歪？你能想歪到哪儿去呀？”
“我就要你了，别的我什么都不要，把你给我吧！”
“……”绝对本真的一个要求，却也是让芷桦的小心脏无法承受的要求。“某人，你……是不是喝酒了？”
“哈哈……”大海突然笑得很狂放，不过一阵笑声过后，他还是初衷不改地说道，“喝不喝酒也想要你，我就是想要你，就这么定了！”
听了这句话，芷桦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可即便如此，在这样的深夜，听着曾经那么熟悉的一个男生对自己说出这种有些小霸道，却又让人心头一颤的话，还是让芷桦禁不住思绪万千。
回想起过去大海越是心烦意乱，越是会黏着自己时的画面，芷桦知道，一定是工作的事情让他心里不舒服了：“既然他能鼓起勇气一遍又一遍地找我，证明他现在的心情确实很坏，需要我的鼓励和支持！算了，还是先把心中的顾虑暂时放下吧……”
想了想，芷桦终于开口了：“好啊，我同意了！你说吧，怎么个要法？左手还是右手？上半身还是下半身？想要就拿去，送你了！”
这么豪爽的话，别说是大海，就连芷桦自己都觉得怪怪的。可是，为了配合大海，她只好豁出去了。没想到的是，这下轮到大海沉默了……
芷桦自知刚才的话说得太夸张，也就不好再追问大海为什么不回应。就这样，两个人各自拿着手机沉默不语，撩人的夜色安静异常，能够传入彼此耳中的除了呼吸声之外，别无其他。
许久，芷桦听到了电话那边的一声长叹，接着，便是那熟悉又深沉的声音徐徐传来：“唉，给我点儿时间，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能养得起你！”
“哈哈……”芷桦大笑，笑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也给两颗阴郁的心带去了一丝灿烂的光芒。“大海呀，我老早就想问你了，我几时说过要你养了？对事业，我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即便不能大富大贵，起码也能自给自足呀！你怎么能把我想得那么没用呢？”
“你误会我了，我并没有低估你的能力！”大海说，“其实，养你的想法是我给自己定下的原则！从小我爸就告诉我，身为一个男人，养家糊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如果连一个家都撑不起来、连妻儿都照顾不好的话，那还不如当一辈子光棍儿！这是我整个家族中所有男人的共同信仰！所以，一旦我决定要你，那就代表我已经具备了这样的能力，否则……”
“否则你会继续逃避，对吗？”芷桦知道自己的一句戏言又影响了大海的心情，捶胸顿足的同时，也只好想办法挽回局面。“我是知道你最近情绪不佳，所以才那样说的，你别紧张好不好？你的家规是很好，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那是你要努力实现的目标，而不是你的枷锁！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乐观，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知道吗？”
“芷桦，我现在的心情虽然比刚才好很多，但我的内疚感也越来越强了！”大海低着头，右手放在芷桦送给他的相框上。“我知道你希望我好……事实上，你对我一直都很好，而且，你对我的好是不需要我回报什么的。可是，我真的很内疚，这种感觉，比找不到适合的工作更让我难过……”
“‘无论最后变成什么样，我们起码都会是好朋友！’还记得这句话吗？我们曾经约定过的呀！”芷桦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彷佛大海的自责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如果你还承认这个约定，就不要再提‘内疚’两个字了，好吗？”
“芷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