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桦继续缓缓地向前走，路过刚才停在路边等人的那辆轿车时，车内突然传来了喇叭的声响，芷桦顺势一看，竟然是思航！
“怎么会是你？！”芷桦定在原地，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看着思航，“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车！”思航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说的话却简练了好多。芷桦呆呆地听从思航的指令，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事先声明一下，我可不是跟踪狂！”坐上主驾的座位后，思航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故意给芷桦一个消化的时间。“看你这大一包、小一包的，应该是刚讲完课回来吧？都怪我不知道你今天有课，不然就去接你了，这么冷的天……”
“思航！”芷桦的大脑似乎已经开始重新运转了，于是她立刻打断了思航的自责。“今天的课是临时加的，而且今天又是平安夜，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想让你好好过个节。你毕竟是个海归，对这种节日应该比我热衷多了吧……”
“我……”思航知道芷桦是为自己考虑，可他更知道芷桦其实还是不想过多地麻烦自己。“没错，我今天确实是和几个朋友聚了一下，不过，我还是想着给你带礼物回来了！”说着，思航从后座拿出了一个礼盒，摆在了芷桦的面前。
“这是……”芷桦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礼盒，却没有伸手去接。
“水晶苹果，里面是一个水晶苹果！”思航看着芷桦，认认真真地说，“今天和朋友见面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哥们儿的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很精致的水晶苹果。他跟我们炫耀说那是他女朋友送他的，还说水晶苹果虽然不能吃，但它可以经久不衰什么的。我就突然想到今天是平安夜，与其送你一个普通的苹果，不如送你一个永恒的！”
“思航……”芷桦知道，思航是真的很用心，可她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内心的感谢。
“哎，事先说好，我这个苹果可不是白送的，你需要拿真的来换！”亲眼目睹了芷桦和大海碰面时的情景，亲眼看到了芷桦在告别大海之后立刻暗淡下来的眼神，思航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转移注意力。“不要告诉我你偏心到这种程度，我会伤心的！”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像个小孩子了？”芷桦笑了一下，接着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红苹果递给思航，“这是你的！”
“哇，真有我的份啊！”原本只是想以白痴的口吻说几句白痴的语言，然后让芷桦感到良心不安，顺便也就淡忘了心中的不悦。没想到，芷桦居然真的给自己准备了苹果，这让思航既开心又意外。
“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同学兼搭档呀！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说着，芷桦把苹果向上一抛，一个完美的弧线落在了思航手中。“perfect！”
“呵呵，我认识的那个陈芷桦好像重出江湖了，送个苹果还要耍酷呢！”思航握住手中的苹果，心里却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我这个水晶苹果还是安安稳稳地放到你手中比较好，它可不比我朋友的那个钥匙扣，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打破的！我是让它保佑你永远健康平安的，所以，你可要妥善保管呀！”
听了思航的叮嘱后，芷桦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礼盒。沉默许久之后，她终于抬起头，眼睛看向黑暗的前方，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思航听得一清二楚：“思航，你回英国吧！”
“什么？你说什么？”思航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于是用研究的神情盯着芷桦，像是在等待宣判，又像是在希望些什么。
芷桦没有料到一向冷静的思航会有这种反应，她知道，她做了一个让他难过的决定，可既然已经开始，她也只能继续下去了。
“我是说，你回英国吧！”
终于听到了芷桦清清楚楚的回答，思航整个人瞬间懈怠了。事实上，他一直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让我走？”思航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因为，我不想再耽误你了！”芷桦的态度既认真又诚恳，“你回国的这一年，虽然还在努力进修，可是说真的，以我们现在的这个年纪，是系统学习理论知识的最佳时机。没错，你聪明又用功，即便留在国内也不会碌碌无为，可是思航，有多少人拼了命地想出国都未必有这个机会，你怎么舍得放弃呢？”
“我……”思航被芷桦说得哑口无言。
“没错，这一年是我最脆弱的一年，也是我最需要朋友鼓励和支持的一年。你做到了，而且做得无可挑剔！有好几次我都觉得，只要有你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用担心。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因为这种依赖就这么捆住你。你有你的未来，你的理想，况且，我并不能用相同的感情去回报你！这种不公平的单方付出让我觉得非常内疚，你懂吗？”芷桦没有勇气看思航，只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个礼盒上。
“我之前不就告诉过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完全可以把我对你的照顾理解为是老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啊！再说，你怎么会捆住我呢？你根本什么都没做啊！”思航还在努力地排除芷桦心中的疑虑，尽管他知道他的希望已经渺茫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思航，我是获益者，所以我心里最清楚。这一年，你除了进修之外，其余时间统统都是以我的作息安排为中心的，我去讲课，你就到文化学校等我；我去听课，你就在学院门口接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即便是男朋友都很难做到，可是，我们只不过是老同学而已呀！你教我怎么承受得了？”思航对芷桦一年来的陪伴总会让她不由地想起大海，可每次想到大海，芷桦都觉得对思航很不公平。在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日子里，她不是没有考虑过改变和思航之间的关系，可是，她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
“你还是很爱他，对不对？”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尺远的芷桦，思航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变得好远好远。“你，真的要我走？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得下？”
“老同学，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说不定没有你在身边，我会迅速成长起来呢！不是说，人只有在无依无靠的时候才会想办法让自己强大吗？”
“那……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如果你们还没有和好，如果我也没有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我们就结婚，好吗？”思航并没有追问芷桦对大海的感情是否如初，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两个人的感情世界是旁人很难理解或走近的。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跟芷桦争取到一个承诺，似乎这个承诺是此时唯一可以给他力量的支点了。
“呵呵，我给你讲过我和他之间的‘九年之约’吧？九年之后，如果我们真的没有在一起，那我就嫁给你！”芷桦像是在哄思航，但眼神中更多的是心酸。“不过，我希望那个时候的你已经事业有成，而且要像现在这样风度翩翩，怎么样？”
“成交！”思航的声音很大，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和芷桦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