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芷桦坐回到电视机前之后,大海才转回身去继续做菜。
把自己关在厨房,拿着锅碗瓢盆忙得不可开交的空隙里,他也曾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好说歹说地把芷桦求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要展示一下他尚不纯熟的厨艺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人看来如此幼稚的举动却是他梦寐以求的呢?
看着阳台落地窗中映照出的正在忙碌的自己,大海笑了:“人啊,还真是个奇怪的动物。看来,我是命中注定要败在她手上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我就是喜欢她,而且只喜欢她呢……”
由于芷桦从未离家远行,也未住过校,因此,在她的人生经历中首先缺少的就是独立生活的经验。孩提时代的她曾一度认为“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虽然明白了应该对家人的照顾予以感恩,却依然没有任何学习或实践的机会。于是,几乎每个认识她的人都知道,陈芷桦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进厨房!
其实,正因为芷桦在厨艺方面的极度欠缺,才让她养成了崇拜厨师的习惯。不仅是厨师,只要是会做饭的人,她都会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此时,当她被大海叫到餐厅,看着餐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菜一汤时,她知道内心的感觉除了佩服外还包含着很多特别的情愫……
“事先声明,我也好久好久没下过厨了,所以,我只能保证你不会因为我的厨艺而食物中毒,但在色香味方面你可千万别抱太大希望。万一结果让你大失所望,我不退货的!”大海端着两碗米饭,一边走近餐桌一边说,“快坐下趁热吃吧,虽然不一定好吃,但我还是有点儿期待你的点评,嘿嘿~”
芷桦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在大海的凝视下拿起了筷子,从她最喜欢吃的蒜薹炒肉开始品尝起。待每道菜都吃过一口、又喝了一口汤后,她突然放下筷子,用惊讶地眼神盯着大海的脸。
大海被这一系列的动作吓了一跳,由于他对自己的厨艺没信心,也不知是哪道菜“得罪”了芷桦,顿时心虚起来,就连说话也没了底气:“你怎么……那个……嗯……是哪个不好吃?”
听到大海的提问后,芷桦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人却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大海。就在大海以为芷桦要实施家庭暴力的一瞬间,那只抬到半空的手却落在了他的右肩上,接着就传来了芷桦的赞叹声:“真是看不出来呀,你的厨艺果然了得!谢谢你愿意下厨做菜给我吃,这饭菜的味道很有家的感觉!如果你今后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我愿意高薪聘请你专门做我的厨师,怎么样?”
“唉,你啊!这么关键的时刻居然还跟我开玩笑!”如释重负的大海终于可以安心地落座了。“不过,知道自己今后肯定不会失业,这一吓也值了,哈哈~”
在吃饭的问题上,芷桦和大海都属于“眼睛大肚子小”的选手,导致他们之前每次出去吃饭都会剩下很多。可是今天,不知是餐前的活动过多,还是这个日子的特别魅力,总之,他们二人今天可谓是食欲大开,用餐过后,几道菜均只剩盘底,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芷桦的反应倒是让大海非常满意,同时也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久违的膨胀。
和大海坐在一个很有家庭温馨感的房子里,品尝着他亲自下厨烹饪的菜肴,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自然交谈,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芷桦感受到了一种梦寐以求的幸福。尽管她还会时不时地出现非真实感,但每次回过神来,她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
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待在一个温暖舒适的小窝里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就这样携手走完一生……
用餐完毕后,一切依照计划进行,芷桦洗碗,大海自由活动。只是,劳动过后的大海并没有利用这个空档好好休息,而是靠在厨房拉门处微笑着看芷桦洗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情,让芷桦不敢和他对视超过三秒钟。八壹中文網
“欸,我帮你吧!让你一个人刷碗,传出去我多没面子!”听起来这似乎是主动请缨的话没错,可大海的语气却让人怎么听都不是单纯想要帮忙的意思。
“你想表现勤劳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了,你去客厅看电视就好,这边我自己来。”芷桦瞟了大海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可是,我想帮你呀!”说着,大海的腿开始向前迈步了,“我一个人去看电视多无聊啊!给你两个选择,要嘛陪我去看电视,要嘛让我陪你洗碗!”
“同学,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好吗?我还有两个碗就刷好了,别捣乱哈!”芷桦拿出了幼儿园老师的耐心和细心,哄着大海希望他能老实一会儿,接着便自顾自地继续劳动。
但让芷桦万万没想到是,大海刚刚靠近她身边,就出其不意地一把搂住了她,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我哪有捣乱?不让我帮你刷碗,我就这么抱着你,反正我本来也想抱你,嘿嘿~”
“喂!~”从感到腰间一紧开始,芷桦就几次试图摆脱大海的手臂,可怎奈某人凭借自己的综合实力,双臂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圈越紧。芷桦只好任由他保持这个姿势,继续把手里的活儿干完。
“欸,我都刷完了,你快点儿松开吧,我们去客厅看电视。”说着,芷桦轻轻地晃了晃双肩,“你不是说你最想那种什么应酬都没有、简简单单在家里看电视的生活吗?现在有这个机会让你实现愿望了,还不抓紧时间?”
“其实……”大海把头埋在芷桦的后颈处,轻声说道,“其实电视在哪儿都能看,我的宿舍和我租住的地方都有电视,就连西安的办事处、各地的宾馆也都有。所以,让我觉得特别的并不是电视,而是你!能和你在一起做饭、吃饭、看电视,才是我最想要的!”
大海的一番话彻底温暖了芷桦的心。她缓缓地转过身,轻轻地靠在了大海的怀里,柔声说道:“我就在这里呀!我一直站在你看得见的地方等你呢!还好,你终于看见我了!”
“我并不是终于看见你,我是一直都在看着你,只是那个阶段我不能靠近你!虽然未来会怎样发展我没有把握,但至少现在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太折磨人了……”大海在心里这样回应着芷桦。事实上他很想把这些话讲给她听,可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一定会忍不住哽咽。所以,他选择用一个紧紧的拥抱代替了千言万语,待情绪稳定之后才说了一句:“谢谢你,谢谢你的一直都在……”
阳光明媚的下午,家庭公寓客厅的沙发上,大海如愿以偿地躺在芷桦的腿上看电视,就连半小时的午间新闻在他们眼中都显得那么美好。他们说着、笑着,尽情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相聚。
时过境迁之后的他们再不是当年意气风发却任性好胜的青年男女了,如今的他和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各自的追求和理想并在不断为之努力,而他们奋斗的那个未来,始终都有对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