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军的工作是外资企业的高级商务代表,既然是商务代表,就一定会有很多商务洽谈。所以,从他刚刚入行开始就已经知道,出差将是他今后的工作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以往,每次出差大军都是很开心的。因为他不仅可以领到丰厚的出差补助,还可以借工作之便和老客户们叙旧。可是这次,当接到领导指派的出差任务时,大军却第一次有了排斥的感觉!
有些心慌的同时,他也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了一下原因,后来竟发现这个唯一的原因就是芷桦!
尽管他和芷桦始终是通过网络交流,可是说不清为什么,当大军知道自己要出差时,脑中冒出的第一个词居然是:分别!
他想了又想,觉得自己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奇怪的念头,主要原因在于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想要帮助一个人走出困境。而在助人的过程中,他自己也不知不觉被绑在了里面。
他知道这种状态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设想,但他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所以,他才想出了一个看似一举两得的妙招——
“芷桦,我今天早上接到了领导的通知,让我明天上午9点飞海南。这次出差大概要一周的时间,你自己可以吗?”发出这个问题后,大军立刻后悔了。因为他心里清楚,芷桦和他本来就是两个分别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的人,即便是接受了他的帮助,芷桦也一直是一个独立的人,和他是不是出差并没有任何直接的联系。所以这样看来,他的这个问题很明显是多此一举的。
“是吗?你要出差了?海南……是三亚那边吗?现在那边应该很暖和吧?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持愉快心情的。只是,你出差的这几天应该就不方便上网了吧?这样,如果我有什么想说的,就给你留言好了!”对晕车的芷桦来说,出差绝对是她向往却不可得的差事。所以,刚刚得知大军即将出差的消息时,她还在心里默默地羡慕嫉妒恨了一番,完全没想到大军出差后,她是否会适应无人指导的生活。
“芷桦,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然后同意。”大军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往的,但这次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门见山了。
“呵呵,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芷桦回复得很轻松,但直觉告诉她大军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会出乎她的意料。
“说实话,这次的出差任务有点儿突然。出差后我的确不能像现在这样按时上网了,但我还真的放心不下,因为现在是你很重要的一个阶段。所以,我想和你交换手机号码,可以吗?”
“只是这样?”觉得大军有些故弄玄虚的同时,芷桦也意识到了事情似乎不只是这么简单。
“这是最重要的,也是必须要征求你同意的。不过,如果在你心里我还算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我想你会答应的。”
“你说得没错,我会答应的。那么大军,请问不重要的是什么呢?你一定还有‘但是’没说,对吧?”
“呵呵,好聪明的芷桦!好吧,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想说的另一件事就是,咱们也来个‘约法三章’,怎么样?”
“‘约法三章’?!什么意思?”芷桦困惑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还需要动用“约法三章”呢?
“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虽然互留了对方的电话号码,但是我们不通话、不见面、不谈情,只是短信联系,可以吗?”
“……”
芷桦一时无语。因为在她的世界里,说出这番言论的人应该永远都是她,没想到这次却让大军占了先机。事实上,由谁说出这些原则都没关系,重要的是芷桦不明白大军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些要求,难道是她有什么举动令大军误会了吗?
“芷桦,你不要多想,其实我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在故作清高。只是,我仔细想了想,你目前是‘疗伤’阶段,而我是你的指引者,我希望通过我的帮助能让你走出误区。但是,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再单纯了,那你很可能会比现在更辛苦。所以,等我把你培养成一个能经得起谎言,受得起敷衍,忍得住欺骗,放得下诺言,甚至可以用微笑去伪装泪水的坚强且成熟的女孩儿时,我就功德圆满,也就不需要顾忌这么多了。”
看到大军的这段言论后,芷桦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大军同学,你的话我怎么越看越糊涂呢?你的意思是,我会想听听你的声音,见见你的本尊,甚至爱上你?”
“我当然没有这种把握,不过如果我是你,你就一定会爱上我的!”发出了这句话之后,大军忍不住对着屏幕扬起了嘴角。他心里清楚,这个“约法三章”其实是他用来约束他自己的,但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于是,他决定换个角度向芷桦解释:“通过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儿,提出这些想法,也是为了让你后顾无忧。虽然我们能认识也算是一种缘分,但我的初衷只是单纯地想帮助你,现在加上这个‘约法三章’,你就不会担心我对你居心不良了,是吧?”
“哈哈~”芷桦看后大笑不止,不过心里也感到了丝丝温暖。能在茫茫人海遇到一个肯帮助自己又没有任何企图的朋友,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好吧,你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了。你说得没错,单纯的关系才不容易偏离轨道,所以我同意你的‘约法三章’,而且保证会竭力配合!”
“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通情达理的芷桦!呵呵~明天下了飞机后我就给你发信息,这一周,你要加油!”
看着对话框中的那个小小头像,大军的心里却莫名有了一种忐忑的情绪。事实上他并不担心出差的距离会影响他和芷桦之间的友情,让他担心的是,他怕自己提出的“约法三章”有一天却被自己推翻了……
大军出差了,临行前他又给芷桦安排了很多“任务”,所以,虽然每天的“固定沟通时间”变成了“不定时沟通”,但芷桦依然被欢声笑语包围着。
此外,大军发送短信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每次都会赶在芷桦坐车、午休或睡前等时段及时问候。所以,即便是数千公里的距离,也没有丝毫影响他对芷桦的“治疗”。
这天傍晚,芷桦准备写一篇日志来总结近期对于“笑”的感悟,并想给折磨了自己许久的心理状态做一个了结。可是,日志才写了两段,sky就莫名其妙地发来了视频通话要求,这让芷桦颇为惊讶。
“欸,你,什么情况?”
“你在吗?说话呀!”
“什么意思?跟我玩‘此处无声胜有声’吗?”
“干吗突然发视频?你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了?”
“算了,败给你了!”
一连发了好几条留言都不见sky的回复,芷桦一边好奇着,一边按下了“接受”键。于是,视频很快连接好了,不过她却没有在屏幕上看到sky的影子。
“我说,你在搞什么鬼呀?再不说话我要关了~”
“哈哈,我刚才看到你在线,本想跟你说话的,可是对话框刚打开就来了个电话。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鼠标才发出的视频邀请,没想到你居然同意了!”
就在芷桦刚刚关掉视频的时候,对话框中终于出现了sky发来的解释。
“狂晕!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芷桦无语中。
“什么事能通过视频解决啊?哈哈,你还真有想法!不过,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还会接受视频邀请呢?这样,今后没事的时候咱们就视频吧,我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还可以给你看现场版的,怎么样?”
“不好意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原本想给sky也来个“约法三章”的,不过放在旁边的手机却没给芷桦这个机会,因为它突然响了起来。
听铃音,芷桦就知道这是短信的声音。惯性给她的第一反应是大军发来的,没想到打开手机一看,居然是大海!
“欸,你在忙什么?”
芷桦凌乱了,她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为什么这三个人会在这一天同时跟自己联络。不过,她心里很清楚,最让她压抑的人其实只有大海!
“没什么,我在上网。找我有事吗?”
“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我想你了,所以问问你在干吗?”
以前听到大海对自己说“想念”时,芷桦的心头都会不由得动容,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却只剩下了无奈:“呵呵,是吗?你今天这么有空?”
“是啊,我出差了,不过目前没在西安办事处,在甘肃的宾馆,所以不能上网和你说话了。”
“没关系,反正是不是在网上说话,都不会改变说话的内容,用什么方式说都是一样的。”
“嘿嘿,被你发现了。其实我面对你的时候真的没有勇气,你在我心里还和以前一样单纯,可是这几年我的变化却很大很大,所以我看见你总会莫名其妙地惭愧。”
“还记得几年前我对你说的话吗?你应该问我的想法,而不是你的‘自以为’,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
大海,你听懂了吗?无论现在的你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应该问我对你的感觉有没有改变过,而不是你替我说“在一起”或者“分开吧”。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没有权利,你知道吗?你,没有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