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短刀在江岸城市灯火和空中圆月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那把沙漠之鹰倒是和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看不出什么痕迹。
摩托艇开起来动静不小，时不时就会有江水飞溅到身上。
苏霜落扎着高高的马尾，被夜风揉成一团，两鬓的碎发被水渍染湿，粘在瓷白的肌肤上，在这劫后余生的夜晚，平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唐初扬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一幕，尽管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滚了滚喉咙。
两人贴得很近，唐初扬又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似地环着她的腰，苏霜落很轻易地就感受到身后男人不合时宜的反应。
“你……”
无语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骂道：“唐初扬你做个人吧！”
“小乖，不能怪我，是你太好看——”
话还没说完，摩托艇一个急刹，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靠岸处。
“自己滚下来。”苏霜落一个横跨先行下车，冷着脸冲唐初扬道。
安之筠和唐山已经提前一步带着两个救生艇的人抵达岸边，船内剩下的人都分配好了救生衣和游泳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好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安之煜通过监听设备听到了动静，及时联系了救援队和警方，负责救援的第一批火警已经最快速度抵达，正在全力营救江中剩余的受难者。
救援和调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看热闹的路人被隔离在警戒线外，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却不绝于耳。
苏霜落和唐初扬就像是被隔离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之外，安静地站在一盏路灯下，沉默对视。
唐山一看到他们安全回到岸边，一秒不耽搁地小跑过来：“老大，夫人……呃，大小姐？”
他看了眼苏霜落明显情绪不愉的脸色，再结合自家老大的作死行为，立刻地改了称呼，疯狂吹起彩虹屁来。
“大小姐，今天真是多亏您了、要不是您及时赶到，老大他说不定就——”
在唐初扬的眼神逼迫下，唐山把没说完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咳，老大，我们带来的医生在那边候着呢，要不先去看看伤口？”
唐初扬抬眼看了下那边的情况。
救护车还在赶来的路上，目前能够帮上忙的只有唐山提前带来的两个家庭医生，面对那么多受难群众，显然工作量过大，忙不过来。
他摆摆手：“算了，我都是些皮外小伤，不碍事，等下去医院也来得及，先紧着船上那些无辜被牵连的游客吧。”
方才在江上只顾着救人和开摩托艇，这会儿站在路灯下，苏霜落这才有机会看清男人身上的伤口。
正如他本人所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几道不算严重的子弹擦伤，因为穿着超薄防弹背心，应该是没有伤到什么要害，还有几处看起来触目惊心的淤青，但凭借苏霜落的经验判断，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痕。
她收到安之煜的消息赶来江边的时候，枪战已止，只目睹了火灾发生的全过程，但依托于这些伤口，也不难推断出发生了什么。
最让她在意的还是脸上的几道擦伤。
“跑的时候不知道护着脸吗？”
在她的指尖触碰到脸上的伤口的时候，唐初扬像是后知后觉感到疼痛似的，格外夸张地“嘶”了一声，眨着眼睛委屈巴巴道：“那我破相了你还会爱我吗？”
苏霜落脾气正上头，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只不咸不淡地瞪他一眼，收回手指，“一个差点把自己命玩儿没的人，没资格问这种话。”
唐初扬咽了咽口水。
开始了，她要开始发火了。
就在苏霜落破口大骂的上一秒，唐初扬眼疾手快地歪在了她的颈窝处，像只大型犬科动物似的蹭了蹭，又语气虚浮地哼哼：“好痛啊老婆，回家再骂好不好？”
先拖到回家再说。
至于回家之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和精力想起来骂人的事情，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