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志诚眯着眼趴在大桌上，了无生气的模样。看见李悦华的身影，眼前突然一亮，慢悠悠地把头抬起来，矫情地喊上了：“媳妇儿，你是不是不想给我上药？”
银巧坐下，指着嘲笑他：“唷，志诚，你这是在讨喜呢？”
李悦华羞赧的在她后脑勺上怕一下，喊严志诚：“你过来，坐这边来。”
严志诚听话的坐到指定位置上，仰着脸送到他媳妇面前，随便捯饬。上完药，李悦华出去洗手再进来，余大牛从院子的一头冒出来，手里提溜着一个酒坛子也走进来。“大牛，你这是干吗？”
银巧锐利的目光路在她弟弟身上，觉得那酒坛子好眼熟。转瞬就反应过来：“你要死了，没经阿爸同意，把树下藏的酒挖出来叻？”
余大牛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招待客人，尽地主之谊嘛！那天我在他那边喝酒，给我喝黄酒。今儿来我们家，我给志诚弄坛粮食酒，咱们不醉不归昂？”
他最后一句话是挑衅严志诚，严志诚心情不错，一口答应：“成啊，不醉不归！上次你骗我，你可认输？”
“输就输，”余大牛低头嘿嘿一笑，自我解嘲：“我是故意输给你的，为的是解决那些贼。”
严志诚跟余大牛开始互相调侃、吹捧对方。吴梅香从外头回来，看见李悦华便直奔正房。一进来，拿着草帽扇风，招呼她说：“丫头啊，我去的真是巧，吴德海也在，所以那两家一口答应了。我把钱的分法也跟他们说了，他们挺满意的。”
“吴叔没说什么吗？”
李悦华看似随意地问，把药膏的盖子盖好，塞给严志诚。“你一疼就擦吧，多擦几次。”
严志诚手捏着她的手不放，刚想耍个赖皮揩油。余大牛就开口了，他问出了严志诚心中的疑惑。当时严志诚问李悦华为什么提前采摘榆黄菇？李悦华并没有回答他。这会儿李悦华说到菇子了，他眼神温柔，竖起了耳朵。李悦华脱开严志诚的手，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轻描淡写地说：“我让干妈去通知两家菇墙弄的好的，菇子且尺寸达标的人家，让他们跟这边一样。提前摘下来暴晒，要的是干菇子入药，弄干净卖高价。品相不达标的自然就全部给批发商。”
余大牛点点头。严志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媳妇是有经商头脑的。只是那些搞个体户的收入不稳定，这月多那月少的，也可能哪个月会坐吃山空。一个大潮下来，搞不好就血本无回了。提心吊谈能赚个临时工的钱就算是不错了，哪能跟稳定的铁饭碗，稳定的收入相提并论？不过自己的工作稳定，媳妇要去折腾就随她去吧，不是原则性问题与作风问题，不跟异性搞暧昧，他还是支持她的。严志诚并不知道，在李悦华的潜移默化下，他此刻的想法与最初的多方阻拦，不许媳妇抛头露面，已经上升了一个新的高度。“那，你们跟哪家签过合同了？里面有没有说到这些？”
严志诚忽然关心起合同来。李悦华诧异地眨眨眼，抿了抿唇：“当然跟两家分别合作，赵宝山那里已经签了。菇子供应量我也做了预算，剔除李明海要的一等品相的菇子，剩下全给他，利润少只有三成，薄利多销嘛！”
严志诚听到媳妇话里的无奈，勾起唇角：“就是说这个李明海只有口头协议？”
余大牛插话：“嗯，李明海很狡猾，那天晚上，付秘书他们花钱花精力陪喝酒还陪玩，想要把他灌醉，那家伙酒量好，人也不地道，反正他没喝醉。他不松口，一说到关键就是考虑考虑。李大猛想了个折子，建议那个刚子哥玩几天走，先把人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