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悦华头，就你会说话。”
余家奶奶咧着没牙的嘴，笑得唇花灿烂：“我啊，明知道你哄我，心里也高兴。不是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这说的就是老婆子啊，你这丫头就是讨喜。”
余金巧撇着嘴拈着酸气嘲讽：“是啊奶奶，悦华会说话，两句话就把奶奶哄笑了，谁叫我和银巧笨嘴呢！”
她说着话半趴到旁边吴梅香的肩膀上，又笑说：“看来我要常住娘家哎，好好学学这手段。”
吴梅香嫌弃地推开她：“少来，我看啊，你下午把两个孩子送回去，是不想管孩子学习了？明天给我回家去。”
“妈－－我才来你就赶我走？孩子他爸又不是不能管！孩子是我一个人啊？再说他们一家舍不得他宝贝大儿子呢！”
余金巧又转脸冲她妹子打招呼：“银巧，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可不是炫耀。今儿小云、小丽去学校报名怎么样？友山没去他不会不知道，你不问他，他装傻，这种男人欠调教……”余银巧没出声低头掏出手绢给妞妞擦嘴巴。余金巧又把矛头指向李悦华：“悦华啊，不是我说你，你对志诚可不上心。他趁你不在家，把其他女人领回家睡觉，胆也太大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啊，你现在就应该一步一跟。那也不行，我听说那女的是他单位？那就更糟了，你要……”饭桌上原本的唇枪舌战变成了一个人口诛笔伐负心男人。余金巧说到严志诚带女人回家住这事，整个人的情绪变得亢奋，不知道实情的还以为她是当事人。李悦华起先以为余金巧是好心给她出主意，听到最后就不这么认为了。又想起今天余金巧突然回来，看见严志诚一刹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欢喜，随后的躲闪与羞赧，太不正常了。因是怀疑，对于余金巧的挑衅，李悦华看在余家人的面子上保持了缄默。余家奶奶不明所以，被余金巧误导，还急着追问后果。外面的雨没之前下的大了，余大牛被他爹招呼起来到后面吸烟。他瞅了吴梅香一会，才跟着余国福出门。吴梅香有点烦大女儿，拉了脸站起来准备收拾桌子，一点不客气冲着余金巧说：“吃好了么？吃好了就下桌，哪来那么多啰嗦话，你奶听着不累啊？”
余金巧拧了眉道：“妈－－我难得回来一趟，陪我奶说说话，你也要管？”
吴梅香不等她婆婆开口训她，就喊起来：“悦华，银巧，帮着干活！”
李悦华和银巧相视一笑，起身用行动应和了吴梅香。四个孩子把小鹅放出来玩，嘻嘻哈哈地追着它们。余金巧口沫横飞地说着，余家奶奶在关键时刻追上一句。直到桌上的人走空了，余金巧才无趣得住了嘴，忽悠老太太回房。银巧坐在门口的小爬凳上，织着毛衣问：“雨小了。志诚该往回走了吧？你放心，要不了一会儿就能到家。”
她抬头看了一下小闹钟又道：“嗐，九点钟了。”
她这一声，提醒了李悦华，喃喃自语地说：“是啊，都九点了，这雨又大了，也不知道他上哪儿了？二姐，你说他会不会在前面？”
她偏了头凝着神用手指了指严家的方向。余银巧一愣，旋即笑着安慰她：“悦华，你咋想到那边去了？”
“呵－－若是真的在严家，要怎么做呢？”
李悦华自语地望着窗外疾驰的雨水。看了一会，回身跟余银巧说了句：“两个孩子拜托二姐帮我照顾，我去前面看看。”
余银巧起身，拉住要出门的李悦华力劝：“肯定不在，这么大的雨还是不要去了！你忘了，严家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二姐，我越发觉得志诚去了前面，你知道吗？他那个女同事现在住他妈那边。”
李悦华说罢，脱了鞋袜，套上银巧放在一边的黑色胶雨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