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舞厅的光线有些昏暗，男人低着头，两人十分亲昵地讨论着，两人明显关系不错，可阮萌却下意识排除了胡先勇。
这个大叔穿着一身正装，光是那双锃亮的小牛皮皮鞋就不会令人联想到屠宰场的胡大叔。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自从在小饭馆张阿牛突然说出了奇怪的话之后，他看向阮萌的表情总是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深情的感觉。
“请问阮萌女士愿意让我带您跳一支舞吗？”
阮萌愣了一下，她分明记得自己还戴了个老年人秃顶专用的假发。
整个人上半身穿了红色的花衣服，下半身又来了一条暗紫色的阔腿裤衩，上面还是黑色的大花，远远看去就像是至少生了两个小孩的模样。
“你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不好说的想法吧？”
张阿牛不由分说地拉着阮萌走进了舞池，正好新的曲子也响了起来，居然是《甜蜜蜜》。
他这会正穿着一身汗衫加蓝色工装裤，乍一看就像是来给舞厅做维修的，两人凑在一起跳舞还真像是来打发时间的爷爷奶奶。
真有几个眼神不好的大爷，大妈过来打招呼……
张阿牛节奏很好，很快消除了阮萌的尴尬，两人转着圈，根本不会跳舞的阮萌居然也开始上道了。
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跳舞上，时不时瞥向田媚的方向，想要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张阿牛虽然意会到了她的心思，无奈舞池中的人也不少，想要立刻挤过去还不那么明显的确是有点难。
情急之下，阮萌一不小心踩到了张阿牛，他五官拧在了一起，强行将面容缓和了下来，摇头表示没事。
阮萌有些尴尬地咬着嘴唇，只好先稳住步伐，只是心里始终惦记着田媚的事情，开始焦虑了起来。
阮萌小声问道：“田媚究竟和谁在一起？”
随着舞曲的节奏越来越快，她甚至开始怀疑张阿牛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话。
张阿牛每一步都踩在了节奏上，拉着她一步步跟着曲子，眼神深邃地，轻柔地俯首咬耳朵，“你喜欢华尔兹曲调吗？”
如果他们现在真的穿着什么正式的衣服，或许多少会入点戏。
阮萌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大裤衩，讪笑着说道：“你跳得挺好的。”
一曲过后，幸运的是，田媚并没有立刻发现他们二人，可那男人将田媚保护得极好，原本就高田媚一头，这会就更看不见了。
难道她之前误会了，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田媚的相好？
很快一曲又继续，连着跳了两首的阮萌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会舞池上也没几个人了，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凑到一起肯定会被田媚发现。
阮萌心中苦闷，这会跟着张阿牛的步伐不停地舞着，终于听到了一些声音。
不过，那零零散散的词语根本就没有办法组成一个完全合适的词语。
“厨子”、“调查”、“肾源”这些听上去实在是太魔幻了，居然正好符合徐志明案件的关键词，甚至就算带入到当年张阿牛的案件也十分合理。
阮萌有了一个大胆而又精准的猜测，徐志明的事情和一定和田媚。
“砰！”
一阵巨响中，前方的吧台上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一个青年男人冲了进来拿着酒瓶子对着一个老人家大声呵斥。
张阿牛把阮萌护在胸口，看着前方的情况有些惊诧地张开了嘴却什么都没说。
“怎么了前面？”阮萌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却看到张阿牛一脸惊诧的表情，“你怎么了？”
此时的张阿牛蜡黄着一张脸，小声说道：“和田姨跳舞的是镇长。”
？！
阮萌记得在张阿牛的口中这镇长不是已婚还有小孩吗？
和田媚出来这么“跳舞”，居然没人来找？
阮萌有些意外，眼看着前面的闹剧还在持续上演。
一群人看不惯一个青年人欺负老年人，群起而攻之。
“你们这么老东西怎么听不进去话啊？这个老头欠我钱！”
青年人越说越过分，整个人激动不已，疯狂想要从一群人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昏暗的灯光下，眼见田媚和那男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阮萌急着想要找到他们二人，生怕路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硬着头皮往前面的喧闹中奔去。
此时，在一片争执中，一个几乎破碎的酒瓶子正朝着阮萌的放向砸来，吓得她闭上了眼睛，蹲在了原地。
一双大手覆盖在阮萌的头上，她睁开眼，只见张阿牛一脸担忧，“你怎么不等等我？”
阮萌下意识看向了门口，但见田媚和镇长苏勤已经分道扬镳，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这才惊讶地发现张阿牛的手似乎被那酒瓶子扎了一下。
“你没事吧！我们去药店买点东西包扎一下吧！”阮萌也没想到张阿牛能被这个酒瓶子给刮了，担心得不行，“我当时都已经蹲下了，你为什么要伸手接？”
“我怕酒瓶子砸在你头上，当时我看那离得很近，我下意识就伸了手。”
张阿牛非但不生气，还憨笑了出声，整个人看着傻呵呵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觉得疼。
“走吧，咱们去诊所看看好吗？”阮萌心疼地握着张阿牛的手心，那血却像是根本流不完一般，汩汩奔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没想到被酒瓶子扎了，后果居然会这么严重。
阮萌红着眼，带着哭腔，“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
她下定决心已经要全包张阿牛的治疗费，包括近期的饭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阿牛已经搂住了阮萌，两人就这么进了诊所。
“嚯！”一进门，一旁的护士便看见张阿牛伤口处明显的玻璃碎渣子。
这种明显的混混标志，令她连带着对阮萌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刘医生今天休假了，你们明天来吧。”
虽然镇上的医生不是很多，问题现在又不是半夜，怎么可能会连个包扎的人都没有？
阮萌耐心地解释道：“这酒瓶我们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病菌，要不您看着附近还有个别的什么诊所，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