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初!你还不快给常嬷嬷认错赔不是!”突然,柳嫔一声严厉呵斥道,宁小仇愣了愣,而那常嬷嬷一听她叫钟清初,却也怔了怔,惊讶的看着她。
见过钟清初的人不多,但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钟清初这号人物,常嬷嬷没想到那天自己亲自教训的人就是传说中的钟清初!
宫里人都知道现在的钟清初在紫月阁的后院里当婢女,还是个戴罪之身。
宁小仇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朝那常嬷嬷行了个大礼,毕恭毕敬的赔不是。
“奴婢冲撞了嬷嬷,还望嬷嬷恕罪。”宁小仇讷讷的说道,心里却暗暗骂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老女人罢了!哼!
那常嬷嬷倒是很快回过神来,她仔细打量宁小仇,再瞥了瞥那柳嫔,心想着,她是钟清初又如何,如今已经成了一个身份低贱的小婢女了,连柳嫔都要给她几分面子,更何况是这个钟清初呢。
常嬷嬷索性就直挺挺的站着,昂着脸,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场面顿时僵住了。
那如画恨得快要按捺不住,却被柳嫔示意退下,柳嫔却板着个脸继续呵斥那宁小仇道:“大声点!嬷嬷没听到!”
这下那常嬷嬷心里舒坦得很,满是横肉的脸上遍布神气的表情。
宁小仇暗暗对自己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着在她的时代,她们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连灰都不剩,不跟死人计较就是了。
宁小仇重新大声的道歉,态度诚恳恭敬十分,这下才让那常嬷嬷稍稍有些满意起来。
“呵呵,柳嫔娘娘到底还是个明白人啊,没枉费皇后娘娘白疼您呢——”那常嬷嬷得意的说道,她向来喜欢以刘皇后自己人自居,对柳嫔的态度,俨然是半个主子一般。
“呵呵,常嬷嬷说的是,也都怪我没管好手下的人,冲撞了嬷嬷,还望嬷嬷替我多谢皇后娘娘的蜀锦,这婢女的事还请嬷嬷饶恕她一回呢。”柳嫔站起来笑盈盈的说道,言辞客气十分,极尽讨好。
“那是自然,柳嫔娘娘放心好了。”那常嬷嬷笑着说道,趾高气扬的模样,完全不当柳嫔是主子一般。
“呵呵,如画,快来帮本宫试试新衣裳,若是哪里大了小了,也好让嬷嬷帮本宫改改不是?”那柳嫔又笑着吩咐道。
“哟,柳嫔娘娘放心吧,这几身衣裳可都是奴婢亲手裁剪缝制,说了不怕您笑话,奴婢的手艺,可是皇后娘娘亲口称赞的。”那常嬷嬷不以为然道,十句话九句都离不开皇后。
“我自然知道嬷嬷手艺是最好的,不过我近日胖了些,怕以前的尺量不合适了呢——”柳嫔谦虚的笑着说道,宁小仇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柳嫔,跟个狗腿子似的,怎么看都怎么不顺眼,她还宁愿这柳瑾儿暴躁一点呢。
几个丫鬟动作娴熟的为柳嫔试衣裳,那常嬷嬷则是一脸不耐烦的斜眼看着,连宁小仇都觉得这常嬷嬷傲慢无礼,可是柳嫔却一个劲的笑脸相迎。
哼,没想到这个柳嫔也是个怂包!跟颗马粪似的,外面光亮,里面尽是渣渣!
“哎哟!”而忽然,那正在试衣服的柳嫔痛呼了一声,“娘娘?你怎么了?!”那如画却突然大声问道,声音焦急紧张十分,众人这下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好疼!”柳嫔痛呼道,一边还神色痛苦的扭着身子,好像那背后被什么扎了一般。
如画急忙将柳嫔身上的新衣裳脱下来,一众丫鬟一拥而上,心急如焚,那常嬷嬷满脸困惑的望着,不知道是怎么了似的。
“哎呀是针!娘娘!是一支绣花针!”那如画将衣裳反复的翻来翻去,仔细查看,竟然发现了一枚细如发丝的绣花针。
众人神色大骇,纷纷看向那常嬷嬷。
“常嬷嬷!你、你竟然——”柳嫔满脸震惊的指着那常嬷嬷,愤怒斥道,那常嬷嬷顿时怔住。
“常嬷嬷,你好狠的心!就因为我们娘娘要衣裳要得急,让你连夜赶制累着你了,所以你就在衣裳里别了绣针来害我们娘娘!”如画劈头盖脸一顿痛心控诉道。
“哎哟,这说的哪跟哪啊,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常嬷嬷哪里想到会变成如此,原本还趾高气扬的她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那绣花针是怎么回事,她先前明明已经查看清楚了,衣裳里怎么会有针呢!
“你还说跟你无关!你看!这绣花针明明就是尚服局绣娘专用的!”如画举出那枚绣针,气冲冲的跑到那常嬷嬷跟前对质道。
尚服局里绣针比别处的都要细小一些,是绣娘们专用的,而别处的绣针根本没有这般细小,这是抵赖不了的。
那常嬷嬷这才意识到问题大了,她脸色煞白道,“呵呵,娘娘,娘娘,这兴许是我给忘了的,不小心落下了——”常嬷嬷挤出笑容讨好道。
而这时候那柳嫔却满脸严肃阴沉,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
“哼!常嬷嬷,这么说来,这枚针还真是你的了?”柳嫔一边重新穿上外衣,一边冷幽幽的说道。
“哎哟,娘娘啊,这、这衣裳绣活多,,我、哦不,奴婢一时间给遗忘了——”常嬷嬷自己慌了神,根本不记得那枚针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了,只想着兴许是自己真的老眼昏花,给漏了。
“下贱东西!”突然,柳嫔怒声斥道,她神情严肃狠厉,跟刚才判若两人。
常嬷嬷吓得赶忙下跪求饶,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一旁的宁小仇完全看呆了去,虽然现在的柳嫔才是她所熟悉的柳嫔,但是这翻脸的速度还真是比她的啤酒香槟跑的还要快的。
“哼,你是不是看我柳瑾儿只是个嫔位,所以故意要来作践我的啊?啊?”柳嫔冷哼道,一字一顿的,语气一场刻薄。
这宫里谁不知道柳嫔脾气暴躁,气焰又是最旺的,而且嫔位妃位之事一直都是她的心头病,她为此跟静妃之间几乎已经水火不容,如果有人故意要往她的痛处踩,那以她的性子,定是不死不休的。
“娘娘冤枉啊!奴婢不敢!”常嬷嬷大骇,刚才的神气傲慢顿时荡然无存。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后娘娘可是最赏识你了,有皇后娘娘给你撑腰,你有什么不敢的!”柳嫔冷笑说道。
常嬷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此事来得太突然,没想到那衣服上有针,后宫妃嫔主子们的衣服上出了这样的事,本就已经是见大事了,而且还是在柳嫔要归家省亲的时候,若是换做静妃,倒是可能就过去了,可是偏偏又是碰上柳嫔,柳嫔的性子宫里人有目共睹,她可不是轻易饶人的。
“柳嫔娘娘,奴婢绝不敢做这种事啊,不然娘娘可请皇后娘娘来为奴婢作证啊!皇后娘娘最知奴婢为人了!”那常嬷嬷知道柳嫔是有意发难,一时间没了办法,只能再度搬出皇后来。
“哟,这么说来,皇后知道你的为人,那本宫就是在诬赖陷害你了?”柳嫔笑得越来越冷,她字字犀利尖酸。
“这、这——”常嬷嬷吓得面如土色,柳嫔的嘴可不仅是不饶人,而且还要命。
“来啊,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柳嫔厉声吩咐道,常嬷嬷听到杖责二字,登时魂不附体一般。
“啊!娘娘!娘娘饶命啊!”常嬷嬷吓得大声呼救起来,但柳嫔却面不改色,毫无犹豫之心。
宁小仇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差点忍不住为柳嫔叫好,一时间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柳嫔这个人了,虽然平时柳嫔对她不算很好,但看到她惩治这个常嬷嬷的时候,宁小仇却暗自拍手称快,她受的这么多气,也终于能给出一口气了。
两个太监手脚利索把那常嬷嬷拖出去,准备杖责,而尚服局的几个宫女随从吓得跪地不起,一个个瑟瑟发抖。
“柳嫔!你竟敢私自用刑!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你担当得起吗!”那常嬷嬷看到那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一条长凳,还有两根棍杖,自知大难临头,也不管什么得不得罪的,焦急害怕起来,硬是一通乱喊道。
“你们快去请皇后娘娘!快去啊!”那常嬷嬷声嘶力竭喊着,可是紫月阁的大门早已经关的严严实实,一旁守着的宫女太监们对她的嚎叫声置若未闻。
“柳嫔!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竟敢用私刑!”常嬷嬷像条疯狗似的,被逼急了就乱咬起人来,嘴上没个把门的。
“喂喂,她骂你呢,她骂你是嫔位呢——”宁小仇悄悄凑近柳嫔,小声道,引来那柳嫔一记瞪眼。
“你瞪我干啥啊,是她骂你,又不是我骂你——”宁小仇无辜说道。
“哼!”那柳嫔气得站起来,宁小仇跟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头。
“你别怕啊,打她怎么了,皇上现在可是最疼你了,为了你还要宰了那几匹汗血宝马呢。”宁小仇念念叨叨的嘀咕着。
“什么?”而柳嫔却楞了一下问道,此时那院子里的太监们正等着柳嫔最后一声令下,但是柳嫔迟迟没有说话,那常嬷嬷虽然被摁在长凳上,却暗自笃定柳嫔是被她刚才的话给吓怕了,不敢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