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仇六神无主,她眼看着那凶煞的黑衣人越来越逼近,本能的害怕着,任由李慕云拉着跑。
而这时候,那黑衣人却突然又放出一把飞刀,那飞刀直直的指向李慕云,宁小仇回头张望时正好感受到一阵犀利的寒风贴着自己的脸颊飞了过去。
“啊——”李慕云应声倒地,狠狠地摔滚了一圈,形势危急不已。
宁小仇急忙爬起来一看,看到李慕云的腿上中了飞刀,鲜血正汩汩直流。
“你忍着点!”她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那飞到拔出,李慕云没个防备,差点痛得咬断了舌头。
“喂!你是不是想弄死我!”他咬牙忍着剧痛道。
“遇到本神医你就谢天谢地吧!”她大言不惭道,神情得意自信着,而她一边说,一边却伸手往李慕云的怀里扒拉起来。
李慕云登时神色大变,“宁小仇!士可杀不可辱!”他愤怒叱道,严守自己的衣襟,一副誓死守身如玉的架势。
“得了吧你!想让血流干是不?!”宁小仇凶狠瞪眼道,随后从他怀里抽出一条汗巾以及一瓶金创药来,她一向知道,李慕云是个洁癖加强迫症的重度患者,他是个出门打仗要自带好几箱十全大补丸的精致男人。
李慕云一瞧她手里扒出的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今晚事发突然,对手强的可怕,连他都忘了自己身上有药了。
宁小仇娴熟的将他腿上的伤口撒了药再包好,“敷了金创药一定要记得每两个时辰就要清洗换药,不然会留疤,这是静妃说的。”她满脸认真的说道,犹如在课堂上背书的学生一般。
李慕云看着她,不禁神色复杂起来。
“老二!”而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修离急切的叫喊声,两人匆忙回头,却只见一道黑影悄然迅速的朝他们奔来。
李慕云慌张大骇,这黑衣人比他们想象的都要迅猛,他连忙将宁小仇护在身后,只是他的腿受了伤已经无法奔跑,一时间两人不得不停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飞来。
宁小仇捡起李慕云的剑,她十分仗义的奔到李慕云身前,双手紧紧握着剑柄,直直的指向那黑衣人,面色紧张惶恐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宁小仇吓得语无伦次道。
而那黑衣人双目凶狠冷酷,几乎没有一丝温度,他一声不吭的,直接打落宁小仇手上的剑,然后将她一把拦腰扛起来,动作迅速十分,瘫倒在地的李慕云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这时候向小逸又挥着刀上前阻拦,而那黑衣人却直接猛地将长剑一劈,第一剑弹开了向小逸的长刀,紧接着,又是迅猛的一剑挥下,剑锋直接落在向小逸的背上,顿时鲜血飞溅。
“啊——”向小逸一阵闷声惨叫后,便倒地无声,一动不动的,就像死了一般。
“不要!”被黑衣人扛在肩头的宁小仇看到这一幕,顿时嘶声叫喊,她拼了命的挣扎着,捶打着,可是那黑衣人却不为所动,他冷酷无情的扛着她狂奔起来,随后猛地跃身而起,飞向那高高的城墙。
宁小仇身体倒挂着,她无助的看着生死未卜的向小逸,看着李慕云与修离围在他的身边,看见他们焦急不甘的望着她,她知道,他们已经无力阻拦。
而很快的,她被这个黑衣人扛着飞下城墙,离开了死牢,这个人的轻功极好,扛着她却毫不费力,轻而易举的飞入丛林中,宁小仇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她只是知道,风冷透了,夜也黑极了,而她已经无力挣扎。
牢城里满地都是受伤的士兵,向小逸背后挨了一剑,伤口不浅,但是幸好没有危及性命,修离与李慕云及时的为他止住了血,今夜他们都拼了命了,可还是让人跑了。
“没想到上京竟然还藏着这么可怕的高手!他一个人便有横扫千军的威力!”李慕云恨恨道,他看着满地的残躯,不禁愤恨交加。
“这个人跟朱炎啸诈死的阴谋有关,至少,他是个帮凶。”修离一面将他们二人安顿在地牢的入口,一面沉声说道。
李慕云跟向小逸都受了比较重的伤,他们若是只能留在这相对温暖的地牢口等待救援,而修离虽然也是浑身血痕,但他不能停下,他必须要马上追去,必须要把人抓住。
“大哥,你快派人进宫禀告皇上,今日之事,非你我可抗衡。”李慕云急声道。
“嗯。”修离点头道,他不住的喘息着,很是狼狈,“也怪我们,没有做好防备,事先不预知会有人来闯刑场。”修离不禁懊悔道。
“这也不能怪咱们,这个人之前来过一次,失败了,按理说他应当知难而退,可是却没想到隔着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又闯来,不仅是咱们没想到,只怕皇上知道了,也会大惊。”李慕云说道。
修离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你照看好小逸,在这里等着,我带人去追。”他安顿好两人后,便交代一声,随后急匆匆的往牢城外跑去。
整座牢城,竟然被那人杀得几乎片甲不留,只剩下修离一个还能行动的人,这样的惨败,是他们兄弟几人从未有过的。
修离跑出牢城,却发现今夜的牢城,守卫竟然如此薄弱,往常的巡逻守卫大队,竟然不知所踪,城外只剩寥寥数个守城门的士兵,这令他困惑不已。
匆忙之下,他只能派士兵带着自己的腰牌前往将军府调兵,一面又吩咐另一个士兵道:“你速去宫中禀告皇上,牢城被闯,囚犯钟清初被劫走!”
“是!”那士兵慌张应道,可是正在此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浑厚威严的声音从牢城的一侧传来:
“不必了。”
修离顿时愣住,他慌忙转身一看,赫然看道朱炎烨骑着马立在那幽暗之处,而他的身后,是黑压压的禁卫军。
只见朱炎烨面色从容镇定,眉眼间带着得意的冷笑,不怒自威。
修离不由得怔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奔到朱炎烨跟前,跪地道:“臣办事不力,让刺客逃脱,请皇上降罪!”
他怎么也没想到,朱炎烨会出现在这里,今夜,他不是在宫里陪伴皇后娘娘吗?从皇宫到牢城,最快也要半个时辰的路途,他怎么会这般及时出现呢?
这是修离第一次无法预知朱炎烨的行程,一直以来,朱炎烨的任何计划,他都会是第一个知情人,而他身为禁军统帅,却也是第一次,不知道禁军的调动,似乎他这个统帅只是个摆设一般。
“呵呵,没事,你起来吧。”朱炎烨语气轻松自在的说道,“朕已经派人跟着他们,探子会随时送回消息,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去哪儿。”他冷笑道。
而本该是值得松一口气的事,却让修离觉得心底生起阵阵寒意来——这一切,他竟然浑然不知。
刚才,他带着兄弟们一直在牢城中与刺客厮杀,他们以为这是一起突发的意外,可是却没想到,朱炎烨早已经预料,今夜会有刺客来劫人,甚至,下令杀宁小仇,也只是个诱饵,这是在给那刺客设陷阱,好让他自投罗网来。
“谢皇上。”修离谢恩道,可是嗓子里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卡着,让他浑身难受。
这时候他不禁想起安风说的话,朱炎烨的多疑,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他贤明仁厚的外表下,却藏着一颗极度多疑决绝的心。
他修离是什么身份?与他出生入死十余年,陪伴他大起大落,直到登上皇位,这一路上犹如在刀尖上奔走一般凶险艰难,但他仍旧骗了他们,让他们为他演了这一场充满血腥的戏。
他连他们都不信任,更何况是宁小仇呢?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皇上,刺客带着钟清初往北逃去,此时已到石虎林十里。”此时,一个身穿夜行衣的探子跑来禀告道。
朱炎烨听了,气定神闲的颔首微笑着,“很好,继续盯着。”他颇为满意的笑道。
“是!”那探子领了命,来去匆匆,眨眼的功夫便又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修离知道他是有备而来,所有的事也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已经不用他在操心了,渐渐地,他倒也放松下来,至少今夜的事,他们不会被降罪责罚。
“你快放开我!”
“神经病!”
“信不信我杀了你!”宁小仇哭着骂着,不死不休,她这一路上,骂累了就歇一歇,等缓过来,又继续骂起来,恨不得跟着黑衣人同归于尽。
此时他们来到了一片阴森森的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地上则是可以盖过脚踝的积雪,寒冷自是不必多说,但两人却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那黑衣人似乎觉得此处已经安全,所以便将肩上的宁小仇放了下来。
而宁小仇一落地,便蹭的跳起来扑上去,对那黑衣人是又打又咬的,气势汹汹。
那黑衣人一把将她扯开,反手便将她甩到地上去,宁小仇就像一只米袋一样,重重的摔滚在地,不过好在地上有积雪,她摔得也不疼,因此她很快又爬起来,咬牙切齿的又冲了上去:
“你杀了向小逸!我要杀了你给他报仇!”她满腔悲愤道,泣不成声。
“我没杀他!”而此时,那黑衣人终于发话,他喘息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