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医馆里仍旧忙碌成一锅粥,新的病人源源不断的往山谷里涌来,太和大师事事亲为,为那些无辜的难民们免费诊治,只是中毒的人太多,情况各异,一时间连医术高超的他也都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可是今天的医馆中,气氛却有些古怪,和尚们不敢乱说话,连陌尘和昙鸳也不怎么说话,一直躲着宁小仇,静修的目光显得尤为怪异,时常乱瞟着,那眼神带有紧张和不自然的神色。
“笑笑姑娘,你可知道那李令白的来历?”一个陌生男人的出现,让陌尘和昙鸳变得很是警惕起来,他们趁着休息间隙,悄悄的问起笑笑来。
外面一片嘈杂,而笑笑负责抓药,有了地神庙的前车之鉴,他们两人对她更是寸步不离了起来。
“不就是李家庄的老爷吗,静修师父都说了——”笑笑头也不抬的,一边抓着药,一边不以为然的说道。
陌尘昙鸳两人依旧有些疑惑,因为他们以丰富的经验看来,那李令白绝非寻常人,他是个习武之人,而且从走路的步伐看来,他的功夫还不低。
这样的一个男人带着面具出现,让他们分不清是敌是友。
不过也好在朱炎啸已经抵达了吐蕃,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大铳的锦衣卫就算想要抓他,也难于上青天。
“哪个李家庄啊?我怎么不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李家庄的——”陌尘皱眉嘀咕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笑笑扬着笑脸,不屑的说道。
陌尘两人讪讪的赔笑,笑笑可是他俩的姑奶奶,朱炎啸不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也难怪他们两人被宁小仇嘲笑是跟屁虫。
而正在此时,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这药库比别处都要安静许多,所以即使是嘈杂的白天,那黑影也显得有些突兀,陌尘昙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抓起佩剑往外冲,他们多年来早已经习惯刀剑饮血的日子,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昙鸳跑到门口,却突然停下来,他跟陌尘交换了个眼神,随后陌尘飞身追逐而去,昙鸳却提着剑守在门口,面色虽凝重焦急,但是却一动不动的。
“哎,你怎么不追上去啊,万一是坏人他打不过怎么办?”笑笑这会儿回过神来,她着急嚷嚷道。
“姑娘,这万一是别人设下的圈套,想要调虎离山,那可就糟糕了——”昙鸳沉声说道。
笑笑愣了愣,随后也明白了他的话,“哎呀,这大白天的,医馆里又这么多人,谁敢对我怎么样!”
“难道姑娘忘了地神庙的事了?”而昙鸳却依旧紧张说道,“这医馆人虽然多,但是人员复杂,王爷的敌人很有可能就混在人群中,伺机而动。”昙鸳谨慎忧虑道。
笑笑想了想,不禁觉得颇有道理,想如今,她是朱炎啸要保护的人,是他的软肋,若是有人想要对他不利,利用她来做威胁,那她岂不是害了他吗?
想到这里,笑笑便不再嚷嚷着追上去了,她知道昙鸳和陌尘都是极为老练的人,他们办事一向滴水不漏的,再说了那个黑影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人,也有可能只是个误会罢了。
而那另一边,陌尘朝着黑影逃窜的方向一路飞奔追逐,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可能只是个误会,兴许是医馆里治病的人,可是追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断定,那黑影绝非医馆里的病人,那样的身手,让他险些跟丢了。
眨眼的功夫,陌尘将那黑影追到了山谷了,冰雪初融的山谷异常的静谧,那黑影好像也选错了路,跑到了死胡同一样的深谷里,两面都是高耸如云的悬崖绝壁,前边迷雾重重,所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陌尘在距离那黑影不足五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那黑影,神色冷酷而平静。八壹中文網
“只有贼才会跑的这样快——”陌尘冷笑嗤道,他虽然故作轻松,但是一双眼睛却一直都在暗自打量着那黑影。
只见那黑影穿着一身寻常的武袍,黑衣黑靴,头上带着一定黑色斗笠,虽然全副武装,但却并不显眼,毕竟那些从边境跑来的难民们的穿着也是五花八门的,形形色色,所以像这么一个人站在医馆里,他们也只会认为他是个来看病的。
“呵,自己追不上,却怪人家跑得快——”而不料,那人并不故弄玄虚,他爽快的回答,可是那声音却让陌尘有些吃惊。
听得那声音脆生生的,幼稚得像个十来岁的少年一样,光是听着声音,就像是个纯真懵懂的孩子,可是陌尘所看到的的,却是个功夫高强的成年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陌尘沉声质问,他一直在脑海中苦思,记忆中,他从未见过这样怪异的人。
“我不招你惹你,我跑不跑,跟你有什么关系?”而那黑影却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他笑着说道,言语中满是戏谑。
陌尘看到他的脸上果然是蒙着黑布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透过朦胧的山雾,陌尘仍旧能够看出那是一双清澈而澄净的大眼睛,长得漂亮极了,根本就不像是个男人。
陌尘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别跟我绕弯子了,你若是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跑?”陌尘不耐烦,毕竟眼前的人总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年纪并不算小的‘少年’,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怪异感觉。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想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那男子又坦然的回答说道。
陌尘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对这类人,他不想多话,以他们十八罗汉一贯的作风,都是先宰了再说,不必啰嗦。
“我要杀一个人,一个朱炎啸也想杀的人。”而那黑影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直言道。
“呵呵,我们爷想杀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陌尘是冷笑说道,似乎那个人说的话对他来说一点都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