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之上，傅汐瑶环顾着四周，仔细的注意着空气中气味的流动。
“湛渊！”傅汐瑶走上前去拉住他，“他们在等我们。”
之前的姚乐放毒，后来的天启抓人，这些明显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此时，一边的管家回头看去，刚准备请命，却发现原本还在远处的湛王跟湛王妃竟不见了。
湛渊抱着傅汐瑶在屋顶上疾走，身后的莫影紧随其后。
傅汐瑶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药味，不住皱眉。
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倒像是在给他们指路一般。
最后竟然是在城门之上，他们见到了想见的人。
一身红衣的姚乐的身边，坐在城墙上的紫衣男子，晃荡着双腿，手中的鼎中正飘着黄色的烟雾。
而他们的四周，守城的士兵已然纷纷倒地，失去了意识。
“师伯，好久不见。”傅汐瑶俯身行礼。
紫衣男子见状，笑的欣慰:“瑶瑶啊，好久未见，还是这么的漂亮。”
这个叫的亲热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千寰寐的师弟，傅汐瑶的师伯水阡陌。
水阡陌饶有兴趣的看向了一旁的湛渊:“这就是我们瑶瑶的夫婿宸王殿下吧，倒是配的上我们瑶瑶的。”
他说话的语气像是某位和善的长辈，眼神除了阴冷却没有半点神色。
傅汐瑶的视线却一直在他手中的鼎上。
看来这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
“师伯千里迢迢来此北境，有什么晚辈能效劳的地方，不妨直言。”
水阡陌笑了笑，将手中的毒鼎递给了身侧的姚乐随即朝傅汐瑶走去。
“还是这么会说话，师伯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想救这城中之人，便让你的夫君跟我们走一趟。”
竟然是找湛渊的。
傅汐瑶眼中的忧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却又笑了。
“我们家我做主，师伯有话不如直接跟我说。”
言外之意便是没有同意水阡陌的要求。
水阡陌神色一凝，嘴角的笑容逐渐没有了:“也就是说你要放着城中之人不顾？”
“城中之人跟我有何关系，我既不认的，又怎会为了他们牺牲自己的夫君。”
湛渊的视线垂眸看着身侧的傅汐瑶，却没有急着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水阡陌的手向前，还没有搭上傅汐瑶的肩膀，却已被湛渊拦下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湛渊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不耐极为明显。
水阡陌看着他握着自己手的位置，若有所思的笑了，转即甩开了手。
“既然这样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回程千里，你当真觉得你们能全身而退？”
傅汐瑶不急反笑:“师伯若是一定要跟晚辈过不去，不如，今夜便做个了断！”
说完，便朝着空中吹响了熟悉的口哨声。
回鸢停在了傅姚的肩头，咕噜噜的转着脑袋，并不知道发生了何时。
有了上次祛除食人蝠的事情之后，姚乐似乎猜到了她要干嘛，不由邪笑勾唇。
“就算你的回鸢再厉害，但却数量有限，你能救下所有人？”
傅汐瑶挑了挑眉，并不否认。
“要是你昨日来找我，我倒真就奈何不了你们，只能说我这人太过走运，又或者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昨日？
湛渊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傅汐瑶拿出了昨日从蓬莱处得到的白色银镜。
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傅汐瑶对着银色的镜子念了句咒语，在镜子上空飞舞的灰鸢突然间逐渐变多了起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水阡陌跟姚乐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数量差不多了，傅汐瑶神色冷凝的看向了对面的两人。
“师伯，若是把你手中的鼎留下，并答应我今后不再参与此事，我们就此作罢。”
便是念在他是千寰寐师弟的份上。
“否则，别怪师侄不客气！”
无数的回鸢盘旋在城楼之上，久久不散，盯着城门之上的人，像是在等待着猎物一般，甚是骇人。
水阡陌神色凛然，似乎在的揣度着傅汐瑶话中的分量，却迟迟没有做出决断。
谁也没有注意到，傅汐瑶藏于衣袖中的手痛苦的握紧了。
没有时间了，她支撑不了多久。
姚乐有了几分的怯意:“师父，我们还是先......”
她不说话还好，此言一出，水阡陌脸上的狠戾更甚。
“怕什么，她这不过是障眼法......”
他说的没错，傅汐瑶也没有时间了，她故作轻松的笑道:“是吗，那我们就试试吧。”
说完，她以哨声作为命令，成千上万的回鸢朝两人的方向飞去。
排山倒海之势，两人的眼前一黑，竟然就此昏倒在地。
而刚刚几人眼前的那些回鸢哪里还有踪迹，只有傅汐瑶原本的那只还在傅汐瑶的身边慢慢的飞着。
同一时间，傅汐瑶痛苦的捂着胸口的方向，一时站立不住，向下跪去。
倒是一边的湛鸢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你怎么了！？”
傅汐瑶:“我没事，快拿鼎，走！”
见状，湛渊不敢耽误，拿起鼎，带着傅汐瑶迅速离开。
湛渊看着靠在椅子上休息的傅汐瑶，神色凝重:“刚刚那是？”
傅汐瑶:“多亏了蓬莱族长给的那镜子，其实只是一种幻术。”
“幻术！”湛渊想到刚刚的那幅场景似乎明白了。
“族长只告诉了我最简单的操作方法，我并不能维持很久，也不知道能让对方昏迷多久，所以才会急着让你带我离开。”
闻言，湛渊心中稍安，但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眉头攒的更紧了。
他为她倒了杯热茶，喂着她喝了两口，希望她能好点。
傅汐瑶抿了两口，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喝了。
湛渊蹲在她的跟前，神色中多了几分无奈:“下次这种事情冲着我来，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这丫头，每次都是这样，倒把他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个了。
要知道他是不怕毒的，不管是姚乐还是水阡陌，他有把握能赢他们。
闻言，傅汐瑶的表情一愣，随即无奈的勾起了嘴角。
“忘了，每次都下意识的行动了，怕他们伤了你。”
那是一种想要守护自己珍视之物的本能，有时甚至忘记了，她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
湛渊无声叹息，心中动容，伸手却似惩罚般捏了捏她的鼻子。
原来被人守护的心情，也能如此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