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战斗的越发猛烈,在刘祸三人刚进入避难层,整个实验室就彻底坍塌了。
所谓避难层,就是一个个单独的小密室,被钢架支撑,因为面积只有一个卧室大小,结构也比较坚固。
这里面有水,有食物,还有氧气罐。暂住个十天是没有问题的。
三人围坐在两个箱子边,蕊心和锋凌经过几番比对,终于长舒一口气。
资料很齐全,并没有少拿什么。
刘祸看到他们还一脸庆幸,多少是有些绷不住,他指着嘎吱嘎吱响的承重钢架,“这避难所摇的跟磕了药的舞池气氛组一样,你们还没事人一样?”
“实验室原本应该派人来接应我们,没想到居然全跑光了。”
蕊心也道,“我和锋凌不在乎生死,但变种基因液的资料他们居然也不要吗?”
刘祸才明白,这两人之所以不走,是在为来接应的腐败先驱准备好资料。结果根本没有人过来。
只能说在实验室眼里,把基因体变回人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刘祸对实验室终究不熟悉。
“没办法。”蕊心指着刘祸身后的一个被泥土塞满的管道,“这种级别的震动,所有通往外边的通道都被堵住了。”
“但这里面的物资够我们生活十天了。”
说话间,避难所摇晃的更为剧烈,承重的钢架已经严重变形。
刘祸嘴角抽抽,十天?照这么摇下去,十分钟就得完蛋。
正郁闷着,刘祸突然感到有两股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一抬头,居然是锋凌和蕊心夫妇,他们面容极其肃穆的盯着眼前的刘祸。
目不转睛。
刘祸茫然了,这啥意思啊。
在足足盯了两分钟后,夫妇二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下头。
像是决定了什么大事。
“刘祸。”锋凌先开口,虽然很平静,但刘祸却感觉出一股不容置哙的决绝。
刘祸纠结的应了一声。
“我不知道融入你身体内的禁忌基因体遗留是什么,但从你在休息室所爆发的那股力量来看,至少也是超六级腐败先驱的程度。”
不等刘祸惊愕,锋凌接着道,“并且我可以看出你虽然有私心,但你的心里同样牵挂着天下苍生。”
刘祸不明白锋凌为什么要说这么一长串话。
再说,自己牵挂过天下吗?每天喝自来水,吃泡面的自己有资格牵挂天下吗?
刘祸不知道锋凌还要说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我和蕊心都是平常人,不可能坚持的过去了。”锋凌当然明白当下的处境。
蕊心突然拿起地上的变种基因液注射器,“你没来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下一层的基因液存储罐,连接着的雾化装置被开启了。”
“基因液如果被大量雾化,就能渗透土地到地面上去,然后随风传播,结果不堪设想。”锋凌补充。
现在刘祸就是再茫然也知道这二人准备干什么了。
但他还是劝阻,“实验室都垮了,雾化装置应该早就完蛋了,你们放心吧。”
锋凌摇摇头,“实验室没那么快完全垮塌。”
他指着避难所的门,“只有临近地面的几层会迅速垮塌,就连我们避难所前往更下层的路都没被堵,雾化装置在倒数第二层,怎么可能已经损坏了。”
“所以你们要去炸了那里?”
“不错。”锋凌站起身,蕊心也站起身,“只有尽快炸掉那里,被雾化的基因液才能及时控制住,如果要等实验室完全垮塌,就晚了。”
“那……那我干什么?”求生的本能让刘祸问出了这句话。”
“这也正是我和蕊心决定的事情。”锋凌笑的无比爽朗,“前往雾化装置的路你不知道,况且你有更为重要的事情!”
蕊心已经将变种基因液装进袋子背好,他们在接近雾化装置的时候,必然会被基因液感染,到时候就得靠变种基因液坚持过去了。
锋凌拿起地上的两个包,郑重的如同国宝交接,塞到刘祸怀里,“这些资料和样品,我希望你能将其带出地面,给被感染者恢复为人的希望,这是任何事情都比不了的。”
刘祸感觉心里一紧,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捏了一把,呼吸甚至都不顺畅。
反倒蕊心担忧的着看向刘祸,“这处避难所在实验室中层,也许等不到你的力量释放,这里就坍塌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你们……难道就不委屈吗?”刘祸张了张嘴,但说出来的却是一句十分幼稚的话。
锋凌大笑着拍拍刘祸的肩膀,“别哭丧个脸,因为你的到来,我和蕊心不仅能去阻止雾化装置,你还能把变种基因液的资料带出去,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说完二人不再等待,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不过在开门时,这对夫妇还是转身看向刘祸,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如果小友真的能活着出去,还请照顾一下蕊雪这孩子,我们未能尽到父母的责任,只希望今后小友能多多照顾一下她,我们的在天之灵会感谢小友的……”
看着这对夫妇踏上必死的道路,刘祸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是对自己空跑一趟的愤怒?
还是对英雄赴死的悲凉?
都不是,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裹杂着惊愕,伤心,高兴,冲动的难以言表的情绪。
刘祸能够肯定这是平生第一次的感受。
“轰……”
身后骤然坍塌的房顶把刘祸拉回现实。
现在可没什么时间给他怀古伤今,刘祸应该记得,自己从这里出去的几率,也并不大。
他能够感受到身体内的力量还无法调动,而这塌了一半的避难所却还在疯狂晃动。
刘祸迅速找了个墙角蹲下,头顶不断是泥石掉落。
要是平时他一定会把手中的箱子顶在上面,可现在不知为何,刘祸居然宁愿被砸的鲜血长流,也死死把箱子抱在怀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家人,都不如这两个破箱子重要。
“那对夫妇一定会洗脑的巫术,我也一定是疯了。”避难层将塌,刘祸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