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想着，自己刚才连自己的衣服价格都乱报，摆明了就是讹钱故意找麻烦，这样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丢脸的只会是她自己，还是赶紧拿了钱走人的好。刚才态度很好的慕锦瑟却是没动，只是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为什么要赔呢？”
“你……”女人咬牙切齿，“你撞了我，弄脏了我的衣服，不该赔吗？刚才是你自己说要赔给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
“刚才。”
“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说要给您拿去干洗，另外适当给您补贴损失，并没有说要全款赔偿。”
“……”“另外，我刚才这么说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好心，而是不是出于义务，因为刚才是您撞上的我，而不是我撞的您，要是不相信，我们现在就可以调取监控，看责任到底是谁的？”
女人蓦然脸色一白，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刚才还看上去失魂落魄胆小懦弱的小女孩，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厉害起来。慕锦瑟见女人没话说了，转身要走。女人急忙拉住她，“你站住，你就想这么走了吗？”
“我刚才的好心，您直接选择拒绝了，现在我没那么好心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请您松手。”
女人咬着牙，“好啊，不愧出楚安然身边的人，真是仆随正主，厉害得很呢！”
这个女人忽然提到了楚安然，让慕锦瑟不免惊讶，在这里能遇到的亚洲面孔着实不算太多，但她也没往是熟人的方向去想。“你家主子那么令人讨厌难对付就算了，你个小丫头，小助理，今天居然也敢欺负到我头上来，呵呵，看我不叫你好看！”
女人说着，直接端起一旁一位侍者托盘里的一个酒杯，朝着慕锦瑟头上就浇下来。慕锦瑟正发愣出神，没来得及躲闪，就这么被生生地被兜头浇了一头的鸡尾酒。一滴滴的顺着被弄湿的头发落下来，砸在她的额头，然后顺着脸颊四处流淌，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狼狈到极致，刚才因为生气而燃起的战斗力在这一刻瞬间就跌落下去。酒水里还没来得及消融的小冰块从她头上滚落下来，砸在脚边。她低下头，眼底是一双又一双的鞋子，挨在一起看她的笑话。这一刻，她只想迅速逃离。在这个念头还没有想完的时候，一对男女人的鞋映入眼帘。“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的？”
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慕锦瑟抬头，看到周序言站在不远处，看向依然拎着酒杯站在她身边得意笑着的女人。女人转头看过去，蓦然脸上出现惊惶。“啊，周总，原来是周总啊！”
女人瞬间换了脸色，愤怒变成了灿烂的笑容，连带着一直绷着的蹩脚英文和法语也丢弃了，直接开始用中文，“周总没想到您也会来这里啊，早知道叫我过去陪您说话啊……”“我问，是不是你把她弄成这样的？”
周序言罕见地寒了脸色，对女人的殷勤和阿谀逢迎毫不领情，反而有了一丝非常明显的不耐。女人忽然就紧张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狼狈的慕锦瑟，又看了一眼周序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像是在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转念又想通了什么，重新换上笑容来。“周总，这位的确是安然姐的助理没错，但她做错了事情，我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她，没什么大事的，安然姐，你说对吧？”
女人转过头去，看向周序言斜侧面。慕锦瑟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楚安然也过来了，还一直紧挨着周序言站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极尽，仿佛就是贴在一起的，从她距离和角度看过去，俨然一对亲密的爱侣。楚安然看了一眼女人，挑挑眉，不说话，又看向慕锦瑟，眼里也带了丝疑惑。“哈，安然姐都不说话了，证明她其实也不在意的，不过是个小助理嘛，周总不用在意，再说……”女人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冰雕一样被冻住了。因为方才在她说话时，周序言已经拿起了身边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鸡尾酒，直接对着女人兜头浇了下去。瞬间，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连带着方才看热闹还在叽叽喳喳议论着的人，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张大了嘴。在这个向来以浪漫和绅士风度著称的地方，男人对女人，从来都是温和而绅士的，何曾见过有哪个男人在公众场合直接给女人浇酒的？楚安然几乎是惊得捂住了嘴，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序言。“周，周序言，你……”她说了几个字，有点说不下去了，目光在周序言和慕锦瑟之间来回转动，像是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是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也知道自己有多丢脸，女人愣了几秒后，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周序言冷冷看她一眼，“赵小姐看起来不是很喜欢这里，不如我现在就为你安排，送你回国好了。”
说完，也不等女人回答，转身就去拉慕锦瑟。慕锦瑟也呆愣在现场，被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地拉着往人群外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就听到女人在里面求饶。“周总，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送我回国啊，不就是一个小助理吗，不就是楚安然的助理吗，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慕锦瑟听得心往下一沉，刚才还有些愣神，这会儿瞬间就清醒了。她猛地甩开了周序言的手，站定在原处。周序言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不走了？”
他问，眉头拧起来，“你头发湿了，衣服也湿了，不快点换下来，会生病。”
快到九月的巴黎，夜间温度并不高，慕锦瑟穿着小西装，却是很轻薄的面料，胸前的V领还露出了一大片雪白，被酒水浇湿了的衣料贴在身上，描绘出她婀娜的曲线，呆滞一丝稚嫩，又带着一丝诱惑。“生病？”
慕锦瑟扯起嘴角笑了，抬起眸子看向他，“我生病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