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故寻带着十七去皇宫，并且也没有隐蔽行程。
故寻照常去处理政事，而十七便去上武课。
十七在碰见镇国公傅连崛时，后者第一时间就询问故寻的情况：“殿下可还安好？”
十七点点头。
见状，傅连崛心里松了口气。
傅连崛清楚十七当天杀死了几个刺客，也保护了故寻的安危，等他再次看向十七时，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看不顺眼，但也没有太过横眉冷眼。
“什么安好？皇姐出什么事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故盛，见着两人的态度，感觉有些不对劲。
“瞎说！你姐能出什么事？还好好的去处理朝政呢！”傅连崛曲指敲了下故盛的脑门。
故盛捂着脑门，瘪着嘴：“哦……”
傅连崛轻咳两声，道：“今天的课程，就先从基础的天下大势来了解。”
“为将者，为武者，不应只局限于眼前的短兵相见，而是要放眼天下之势。”
“你们可知道，这如今天下的格局如何？”
说罢，傅连崛的目光落在了十七和故盛两人身上。
“祖父我知道！”故盛抢着举手回答：“如今天下三分，晋、楚、黎，我们晋国反正是最强的！”
傅连崛老神在在：“那除了三国呢？”
“啊？”故盛挠挠头。
十七开口：“还有黎国西边的西蛮。”
故盛扭头看向十七：“你怎么知道？不会是瞎说的吧？”
十七淡声解释：“于太傅的课上有提到。”
故盛：？？？
有吗？
我怎么不晓得？
傅连崛瞪了眼故盛：“又没好好听课？”
故盛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啥了。
“三国边境外，有不少的异族和蛮族，不过很多都是一团散沙，成不了什么气候，唯独西蛮那边，近些年几个大部落之间，出现了一个最强的部落，四处征战，隐隐有一统之势。”
“西蛮的环境很是恶劣，届时，西蛮若是能统一，很可能会将入侵的目光转到肥沃繁荣的中原。”
故盛一听，神色紧张又激动：“祖父，那是不是快要打仗了？”
“你小子这么想打仗？”傅连崛反问。
故盛刚要点头，不过瞧见傅连崛那有些冷沉的面色，又不确定了起来：“那……那还是不打的好，劳民伤财。”
“可若是真到了晋国危亡之际，打仗，是必不可免的。”
傅连崛微微叹气：“你们要记住了。”
“这世间唯有你把旁人给打服，打怕了，旁人才不会来侵略你的家园。”
十七默默听着，有些似懂非懂。
见状，傅连崛换了个比喻：“就比如，如果有人想要谋害长公主殿下，那我们要忍气吞声么？不反击回去么？”
故盛愤怒道：“那肯定要打回去！不，是诛他九族！”
十七想到了杀手组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所以，那些人想要害主人，都得死。
“……”
……
西蛮。
一辆牛车随意地溜达在草原上，车上躺着一位抱着酒瓶子睡觉的老头。
时不时的，那鼾声如雷，将牛鼻子喷气的声音都掩盖了过去。
牛车上面，没有其他人了。
老牛一边吃吃草，一边挥着牛尾巴赶蚊子，牛车也走走停停的。
睡了不知道多久后，老头终于醒了。
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然后习惯性掏出个酒瓶子，喝了几口酒。
一边喝酒，老头一边嘴上嘀咕着：“算算时日，那小混蛋应该到楚国了吧？也不知道那小混蛋最终会不会留在楚国。”
“小混蛋虽然脑子不蠢，但那小身板弱得很，可别还没有等到三国一统，就被人给削了。”
一想到这里，老头神色担忧了起来：
“小混蛋要是死了，老夫还得花个二十年培养一个传人，这买卖有点亏啊……”
“……”
喝完酒后，老头继续赶路。
紧赶慢走的，老头来到了草原上的一个集贸市场。
说是市场，也不过是十几个白布包立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商品摆放在地上，只用一块布盛着。
老头随便找了个地方，在这里等啊等……
等到中午的时候，一名提着刀，身形娇小的女孩走了过来，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女孩的小脸灰扑扑的，她的目光时不时也看向周围，似乎在找着什么。
女孩很不起眼，身上穿着厚厚的旧衣裳。
但女孩也很奇特，因为她提着一柄同她身形不符合的弯月刀。
见女孩快要走远了，老头朝着那个持刀的女孩喊了一声。
“女娃。”
女孩听到有人在叫她，脚步顿了下，转头看了眼。
老头面上笑得有些散漫：“你这刀……不错。”
女孩神色微微一怔，又仔细看了两眼老头，感觉有些熟悉。
最后，女孩认出了老头。
是十年前，送她刀和刀谱的老头。
“是你。”女孩开口道。
老头伸手指了指女孩手上的刀：“这刀好用不？”
女孩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刀，而后点点头：“好用，我用它砍了很多颗脑袋。”
老头又问：“一转眼，都十年了，你报完仇了么？”
闻言，女孩沉默了一瞬，摇摇头：“还差……几十颗脑袋。”
唔……也可能是几百颗。
老头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多少意外：“那按照当年的赌约，你输了。”
十年前，老头来西蛮游历，在某处草原上，遇到了一名昏迷的小女童。
女童娇娇小小的，也就六七岁左右。
因一时的怜悯之心，老头将女童救起来。
而这一救，就让老头惊喜地发现，女童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老头想到山上那不靠谱的大徒弟，继承不了自己的一身武学，于是，就对女童起了收徒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女童醒来后，拒绝了跟老头离开西蛮草原。
原因是……
女童要留下来报仇。
她的一家人都被杀害了，只有她逃了出来。
女童年纪虽小，却很是固执，甚至说得上是天真且一根筋。
没办法，老头就给了女童一把不带鞘的弯月刀，以及一本刀谱，并跟女童打了赌。
十年的时间，如果她自己报不了仇，就要拜老头为师，然后，老头会告诉她报仇的法子。
女童答应了。
随后，老头简单教导了十来天后，就离开了西蛮。
而如今，十年已过。
老头来西蛮碰碰运气，瞧一瞧当年的小女童有没有死了。
女孩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老头，手腕微转，将大刀插在旁边的地上，面无表情地双膝跪下。
而后，女孩朝着老头磕了三个头，声线平静：“师父。”
“欸~”
老头笑呵呵地将惦记了十年的小徒弟扶起来：“从即日起，女娃子，你就是老夫的徒弟了，你还有个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