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顶层的心理治疗师,一直都鲜有人来。为了迎接秦之遥,一大早李安宁便早早的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刚刚倒了一杯水的功夫,耳边便已经响起了敲门声。“进来。”
她侧头扫了一眼,沉声说着,端着水杯转了过来,然后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早来医院门口买的手抓饼。小心翼翼的张开涂上了口红的双唇,才刚刚咬了一口,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方行逆光站着,双手插在口袋中,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当两人目光相触,李安宁清晰地看到沈方行唇角的笑意僵了僵,她赶忙将手抓饼藏在身后。“沈总,你怎么来了?”
沈方行已经回过神来,一步迈了进来,转身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我担心之遥。”
“那你知不知道,陆向寒今天也会到?”
李安宁心中莫名涌上一股烦躁,怎么这个男人直到现在了,也还是不死心呢。“那又怎么样?我是之遥的朋友。”
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沈方行清冷的语气说的理所应当,全然没有半点觉得自己手伸的太长的自觉。李安宁唇角扯出一抹轻笑,转身面对着沙发上的手,将背在身后的手抓饼状似无意的放在办公桌上,薄唇微启,朝着沈方行勾出一抹绝美的笑容。“昨天沈总还说我霸道,在之遥的事情上,你又何尝不是霸道的人?”
话音刚落,沈方行眉头猛地蹙起,似乎不太赞同李安宁的话,但良好的教养,也并未让他开口反驳,只是微微转了转手腕。李安宁一个漂亮的转身,从一旁角落中的衣架上取下白大褂套在身上,遮挡住完美的身姿。“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谈话间,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安宁话音才刚刚落地,敲门声再次向响起。她眉峰微挑,眼角余光朝着沙发上的人斜睨而去,薄唇微启,“请进。”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陆向寒和秦之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当房门打开的瞬间,陆向寒正抬手,将秦之遥外套的领子拉近,两人亲昵的贴着对方的面颊,唇角含笑。这温馨的一幕,如同一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插入了沈方行的心里,又搅动着带出了鲜艳的血水。抬眸的瞬间,陆向寒淡漠的视线正好与沈方行相撞,眉峰倏地皱起,但他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神色,只是牵着秦之遥的手紧了紧,无声的彰显着自己的主权。“瑶瑶!”
时隔这么久看到秦之遥,李安宁心中一喜,上前便牢牢地抱住了明显被养胖许多的人。秦之遥顺势放开了陆向寒的手,揽在李安宁的身上,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两人松开手的时候,秦之遥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朝着沙发上瞟去,这才发现早已经坐在那里的沈方行。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惊愕,“沈先生也在这里,你来……看病?”
疏离的语调,在沈方行的心里又扯出一阵苦笑,他摇了摇头,眸光却贪恋的一刻不愿意离开秦之遥的身上。忽然,高大的阴影从头顶落下,稳稳地将秦之遥挡在了身后,同时也挡住了自己看向她的目光。沈方行眉头猛地皱紧,“陆总,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这个城市这么大,竟然还能在一个小小的医院遇到,看来沈总和我们夫妻,缘分深的很。”
“有心,缘分自然就深。”
沈方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蓄意,甚至在眸光看到陆向寒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时候,他心中竟然快速升起了一股难言的快感。毕竟现在连秦之遥的人和心,都已经是陆向寒的了。那么他让他生一下气总可以吧,总不能这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让他陆向寒一个人占了。秦之遥神色奇怪的看着两人之间莫名的暗潮涌动,开口正准备要询问,却被一旁的李安宁拉了过去。“诶,你没有吃早饭吗?”
一眼看到办公桌上那个早已经凉透的手抓饼,秦之遥疑惑地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准备去拿。李安宁眼疾手快的一把抢了过来,顺手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之遥,怎么今天没把安乐带过来,我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还真的有点想那个小丫头了。”
“她在家呢,等过两天,我带她出来找你。”
秦之遥笑了笑,面上没有丝毫多余的神情,但心底早已经对安乐是自己女儿的事情,有了更多的决断。在办公桌后坐下的人,严某视线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仔细入微的观测,让她轻易便攫取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沉痛。方才那个问题,李安宁的确是故意问的。不过她也只是想试探一下,现在的秦之遥对安乐的态度,如今看来,算是不好不坏。按照以往她见到过的病例,如果病人有潜意识抗拒自己过去的行为,那么会连带着过去的人也一起产生生理抗拒。但目前看来,秦之遥应当对安乐并没有讨厌,但也终归没有以前那种用生命的爱护。沙发旁,陆向寒已经坐了下来,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秦之遥和李安宁的身上,对于身旁坐着的沈方行,值当没有看到。沈方行自然也乐得清静,反正他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和陆向寒吵架。想要治疗心理疾病,最重要的还是病人配合。李安宁拉着秦之遥闲聊了几句后,便开始将话题往治病上面引。交叉着放在办公桌上的手紧了紧,李安宁将声音放到了最温柔的声调,“瑶瑶,我看你最近和陆向寒相处的不错。”
“嗯,我们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秦之遥浅笑着反问了一句,随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身体往前倾了倾,“对了,你的伴娘服还没有选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
“好啊,你结婚,我当然要当伴娘了。”
李安宁唇角勾起弧度,声音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