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张凡一边把碗翻了过来。
能有如此青花造诣的，必定不可能是民窑出品，只有可能是御用工匠，所以碗是什么年代的，看看落款就知道了。
但反过来看了之后，他的眉头由不得就皱得更紧了。
因为碗底留的款，竟然不是任何官方的款识，相反，看起来好像是谁随意做的一个记号一样。
张凡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一个不到小拇指大小的图案上面画的是什么。
“这个款，好奇怪，好像是做这个的人随意画的一个东西，留作记号，但是又似乎是有什么特俗的含义，怪了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这是古蒙语字，意思是‘烈’，熊熊烈火的烈！”潘老头说道。
“烈？这有什么讲究，难道做这个东西的人名字里有个烈字？”张凡苦思不得的道。
“自己回去想，好了，东西是你父亲的，自从他交给我之后，我这把老骨头就没安生过，既然你是他儿子，那就带走吧，正好我也好得一个清净。”潘老头摆手送客。
“前辈……”
“怎么，还想赖在我这儿不走了不成？”潘老头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
“不敢，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告辞。”张凡见状，只好对潘老头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从院子正门出来，外面便是大街，行人如织，好一副热闹的场景，张凡看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原来潘老头的院子大门正对着的，就是庙儿街的入口。
他先前跟着潘老头的儿子在巷子里转来转去的，活转了个晕头转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了。
心念一转，张凡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青花玲珑碗，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碗造型釉料以至于烧制的技艺都是顶尖的，然而落款随意，没有官窑盖章，具体的年限不好判断。
价值虽然不低，但没有到要人命的地步。
张凡看来看去，再加上戒指的辅助，时限上也只能推算到元朝大概。
元青花乃是青花发展的顶峰，但是留存于世的很是稀少，所以有官窑认证的元青花在市面上倒都是天价。
他真正好奇的是，为什么一个御用工匠，烧制了这么一个青花玲珑碗，在碗上面显露的痕迹却会如此的仓猝，根本不合常理。
脑子里憋着这个疑问，张凡往停车的方向走过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直到他到了停车场，刚想要上车，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发须眉，穿着古朴唐装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
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怀里，放青花玲珑碗的地方。
张凡侧身后退了半步，做出防御的姿态，看着老人道：“老前辈，不知道突然拦路，所谓何事？”
“小朋友，你怀里揣着的东西很是少见，不知道可否借给老朽看看？”老人笑道。
“并非是晚辈藏私，此物乃是家父遗物，恐怕不方便借给前辈看！”张凡断然拒绝。
老人闻言脸上神情也没有一点儿恼怒的意思，不紧不慢道：“这样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个东西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老前辈何出此言？”张凡眉头一皱。
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老是能够碰上这种稀奇古怪的人，上来就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青花玲珑碗还能用来干什么？
“碗有百窍，形如莲花，莲花开落，乃晓天命。”老人面带微笑，说出了一句十六字箴言。
里面每一句的意思，似乎都和青花玲珑碗有关。
张凡眉毛一挑，道：“前辈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手里的青花玲珑碗，便是那山河百窍玲珑碗。”老人指着张凡的怀里说道。
“你认识这碗？”这下张凡才真的是心里一沉。
“自然认识，小朋友有兴趣知道关于这只碗的事情，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前面有一家问青茶舍，倒是十分的安静。”老人笑道。
“好！”
张凡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他自己苦思冥想也得不到关于这只碗的答案，这老人冷不丁的冒出来，虽然神神秘秘的，不管有什么目的，张凡都想要试试。
说着话，两人便往问青茶社的方向走去。
之前张凡在庙儿街这边厮混，这个问青茶社也经过几次，只不过每次过的时候，都没有瞧见有几个人在里面坐着。
当时他心里还很是疑惑，一家茶社的生意差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开下去的。
来到了茶社中，老人要了一个雅间，两人对面而坐，张凡跟着把碗拿了出来，摆在了中间。
老人不急不缓，换了一副专业的就鉴定手套戴上，这才伸手把碗拿了起来，仔细的端详。
看了半天，点头道：“没错，是它了。”
“老前辈说是它了，莫非是现在才确定，这碗是你说的那只山河百窍玲珑碗？”张凡眉头一皱。
听着老者的话，他心里由衷上当受骗的感觉。
“呵呵，小朋友不要激动，且听我说完。”老人轻笑一声。
“这山河百窍玲珑碗，自古以来就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知道这个秘密存在的人，对其苦苦追寻，而守护它的人，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也想了很多办法。”
“其中一个办法就是，仿造它的样子，大量制作了赝品，以假乱真，散落在世界各地。”
“那么前辈如何断定，这一只就是真的？”张凡问道。
“看上面的花瓣，真的山河百窍玲珑碗上的玲珑窍，每窍有八朵花瓣，契合的是玲珑九塔之数。”老人笑道。
“玲珑九塔，那应该有九朵花瓣才对啊？”张凡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更加疑惑了。
玲珑九塔，说的是玲珑宝塔，传说当中的玲珑宝塔一共有九层，合九天之数，也称为九九归真。
碗上面的花瓣只有八瓣，又怎么能算契合玲珑九层呢？
八瓣九瓣，看起来只是一瓣的差别，放在碗上就是多点一下少点一下，但其实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