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从口袋里数出五千五百块钱交给对方,将盒子收好,慢悠悠的离开了地摊。因为心里揣着心事,所以接下来他也没心思再继续逛下去。
又晃悠了十多分钟后,打车直接去了上午去过的那个古玩市场,找到之前的那家店铺。
一进门,陈宏源见上午来过的张凡又来了,有些诧异,却还是面带笑容的迎了上去。
“张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陈老板,您是篆刻和印石方面的行家,我今天下午出门闲逛,碰巧遇上了两方印石,看着不错,于是出手买了下来。所以想让您帮着我坚定一二。”张凡笑着解释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那枚黄色的印章是田黄无疑,至于那枚白色的貌似价值还要在田黄之上。
可自己这方面的知识有限,因此才会想到来找陈宏源帮忙看一看。
“哦?”陈宏源有些惊奇地看着张凡。
这个年轻人还真有些不同,上午在自己这里问了许多关于印石方面的问题,还购买了一方寿山石,这下午居然又在别的地方买了两方,还拿来让自己帮着鉴定。
有意思的一个年轻人。
陈宏源邀请张凡在茶几前坐下,泡上一壶新茶,给张凡倒上一杯后,取过张凡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紫檀木盒。
他也是识货之人,虽然经营一家不大的印石店,可毕竟在古玩圈子里混了好些年。看东西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只一抬眼,陈宏源便看出了这个木盒的不凡,老料紫檀材质的,做工很精细,尤其是外层的包浆浓厚自然,很显然是件有年头的东西,光是这个紫檀小盒恐怕起码就要值几千块。
打开木盒,陈宏源的眼光一下子就直了。
田黄石!
他万没想到张凡给他的这个小盒中,居然装着一枚田黄石的印章。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枚印章,先仔细的看了看印章的材质。
陈宏源心中确定,这确实是一枚田黄石,而且还是田黄石中的精品,无非是小了一些而已。
等他再看印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了起来,连呼吸也变的急促不少。脸色如喝醉酒一样涨的通红。
张凡怕他出事,很明显对方血压有升高的迹象,急忙呼唤了几声,才将陈宏源从震惊中唤醒过来。
好半晌之后,陈宏源平复了些许的心情。放下那枚田黄石印章,喝了口茶后看着张凡道:“张先生,这枚印石可否出售给陈某?”
“这个……”张凡犹豫起来,自己只是找对方帮着鉴定的,却不想对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陈老板,可否告知我这印文是不是‘吴昌硕印’四个字?”
陈宏源点了点头,慢悠悠的说道:“张先生,我知道我刚才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还请您慢慢听我说。”
说着话,陈宏源又给张凡和自己续上一杯热茶,浅浅的品味了一口后继续开口说道:“想必对于吴老,张先生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这里我就不再多言,而我和吴老也是有渊源的,因为传授我篆刻技艺的师父,正是吴老的弟子,也就是说吴老是我的师祖。
这方田黄石印应该是吴老五方田黄印中的一方,而且还是自用签名印。作为吴老的徒孙,我自然是希望能够拥有一方他老人家亲手篆刻的印章。”
张凡闻言,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位陈老板居然还有这样的师门传承。
对于张凡来说,这枚田黄石印章也就是本身材质的价值和附加的文化价值,可在陈宏源的眼里,那是自己师门的传承。
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价值几十万的东西转给对方也并非不可。
不过张凡并未着急的答应对方,而是指着另外一方白色的印石问:“陈老板,能否帮我鉴定一下这方印章的材质,我看着有点像寿山石里面的象牙白。”
已经平复了情绪的陈宏源依言取过那枚白色的印章仔细查看起来。
足足看了有五分钟的样子,不时的还皱起眉头。
“张先生,你稍等片刻。”说着话,陈宏源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一个柜子旁,翻找了片刻后取过一本书来。
坐下后,陈宏源快速的翻查到一页上,之后仔细的阅读起来,中间还拿起那枚白色印章反复的比较认证。
半晌后,陈宏源放下书,又看了看印章上的印文。
有些无奈的苦笑着,将印章放回到木盒中。
“张先生,陈某不得不佩服您的运气真的是有些逆天。您可以将这两枚印章的来历和我说一说吗?”
张凡自然没有隐瞒,将下午捡漏的经过对陈宏源说了一遍。惹得陈宏源叹息艳羡不已。
等张凡说完之后,陈宏源长长叹了一口气后,缓缓说道:“张先生,这枚印章的价值恐怕还要超过那枚田黄的数倍。而且恐怕世上再无第二枚。”
“哦?”张凡也有些惊讶,他虽然知晓这枚白色印章的不凡,可是却没想到居然会比那枚吴昌硕自用田黄石印的价值还要高出这么多。
“张先生,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这枚印章的材质应该是明代中期就已经绝产的‘鸡骨白’,而且还是‘鸡骨白’中的顶级精品。”
“鸡骨白?”
“对,其实你说它是象牙白也没有错。都是和田黄石一样在寿山石中的独坑精品。大家都知道寿山石品种繁多,根据开采的地理位置不同分类也不同。
比如水坑料,山坑料和田坑料,田黄石就属于田坑料中最顶级的。而象牙白这种则属于水坑料。
现在象牙白的出产也非常的稀有,比之田黄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我说的‘鸡骨白’则是以及消失很久的一种绝品。”
“陈老板,你能不能将的更详细一些。”张凡谦虚地请教着。
“就说这‘鸡骨白’和‘象牙白’的区别吧。虽然两者都是水坑料,在很早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将两者混为一谈,可是仔细观察之下就会发现二者的区别。
‘象牙白’在于它本身的白和润,这一点就如同真的象牙一般。而‘鸡骨白’则不同,您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白的不是那么的纯正,有些微微泛黄,就像吃过的鸡骨头一样。
而且质地上没有‘象牙白’的那么的柔和与润泽。看似有些枯燥,却又带有一份瓷质的感觉。有些像色泽出现偏差的定窑白瓷。”
说完话,陈宏源再度起身,走到点后面拿了个锦盒回来。
打开后从中又取出一个小一些的锦盒。
“这是我早年收藏的一块‘象牙白’印料,张先生您可以和您的那枚对比一下。”
张凡同时拿起两枚印章仔细的比对起来。这才发现二者真像陈宏源说的那样有着明显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