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水面上折射出了一缕缕的阳光,三三两两的船只在海面上行走着。
换班的船夫,开口道:“今天就快到金陵地界了吧?”
“还早呢,再得两天时日才可。”
一个年纪颇长的船夫开口回道。
打消了这个年轻船夫的念头,让其安心行船,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岳柔早早就起身到厨房内,开始动手做起了早饭,这些日子都是她给两人做饭添衣,倒是心细。
罗二在几日的相处下,也收起了戒备。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李恕就着内衫将房门打开,只见岳柔端着早饭和茶水站在门口。
“公子快些洗漱一番,早饭给您端来了。”
李恕打了个哈欠,错开身子让岳柔进来。
“知——知道了…”
岳柔放下托盘,将李恕的衣物抖展开来,拿到他面前开口道:“公子,抬手…”
李恕乖乖的抬臂转身,衣服穿好后,岳柔又说:“公子先去洗漱吧。”
李恕睡眼惺忪的点头,又打了个哈欠说:“岳柔姑娘…哈——你先吃吧,我待会回来就吃。”
岳柔掩唇窃笑着说:“公子,你看路…”
话刚说完,“碰”的一声,李恕直接撞在墙上,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诶呦我擦…”
李恕捂住额头,蹲在地上骂了一句。
岳柔走了过来,同样蹲在地上,用手揉揉了李恕发顶说:“摸摸不痛…”
李恕听闻此言,老脸一红,赶忙起身,躲开了岳柔的手,说:“你摸我作甚?”
岳柔双手撑在膝盖上面,也起身回道:“我们那里小孩子碰了头,都是这样的。”
李恕尴尬的说:“我又…哎呀…我不是小孩子!”
岳柔“噗嗤”一笑,又发觉自己不该嘲笑的,轻咳了一声,正了正神色说:“那小公子,快去洗漱吧。”
李恕耳垂发红,疾步开门出去,路上还不忘说:“你先吃吧,我等会回来再吃——”
刚拐弯就见罗二从船后的房厕出来,这天天糟心的。
大早上起来就碰的脑袋疼,还被一个比我小的女孩子当成小孩子哄。
现在又看见一向严肃沉稳的罗二从厕房出来,咋这么多尴尬的事就让我碰到了。
李恕干笑两声,对罗二打招呼道:“早啊,罗叔。”
罗二还和以前一样,天天板着脸回礼道:“见过少爷。”
“那个…你也来…如厕…”
李恕实在是不好意思的找话说道。
“是少爷,刚刚小解完。”
听着满耳正直的话,李恕自我安慰了一番。
对罗二说:“罗叔,先行回去吃饭吧,岳柔姑娘给放在我房里了。”
“那小人先行一步。”
罗二又行礼拜谢后,向船房那边走去。
太阳当空照,船夫开口笑。
“小六快来——”
胡须花白的老者,对着船中正赶过来的年轻船夫摆手让其过来。
“船头,您叫我。”名叫小六的年轻船夫打恭说。
老船夫摸了把胡须,大笑一声:“你快去通知其他人,今儿遇着好东西了。”
小六不知道的什么好东西,但船头长都放话了,自己就去叫人就成。
不一会,除了撑船滑行的船夫,其余的船夫都到了船头上。
“小子们!今儿碰上了好东西,撒网捕鱼喽!”
老船头大声吆喝道,有些经验的船夫高兴的撒网,一些不明真相的船夫高声问道:“船头!什么好东西?”
“今儿碰到了鲥鱼,每十年才有一次的大浑水,快捞啊!”
“就是快捞啊,等会再问!”
不一会,船夫们停下了撒网,都将自己捕的鱼放在一盆一盆的水里。
这时老船头才开口道:“这鱼叫鲥鱼,又称为迟鱼,因每年定时初夏的时候入江,其他时间不出现,所以才得此名。”
小六问道:“那这鱼值钱嘛?”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不值钱就他们就不会关心这些东西。
李恕等人闻声出来,就听见几人正说着鲥鱼。
“清蒸鲥鱼色白如银,肉质细嫩,口味清鲜,让人食之难忘。”
众船夫闻言向后看去,行礼道:“见过李公子。”
“哈哈,此鱼不止好吃,也很值钱。”
李恕笑着帮忙回答了年轻船夫的问题。
岳柔在一旁有些意动,偷偷的走到李恕身侧,低声耳语道:“公子,你说这鱼这么好吃,咱们买上一条我给做了怎么样?”
李恕眉头一跳,嘴角轻扬道:“岳柔姑娘有此闲心,那便买上一条。”
“船翁,我等正想尝上一尝,不如买我等一条,可好?”
听着李恕清澈明亮的问话,老船头欣然同意,说:“自然,自然。”
身后的罗二怕李恕不通俗物,高声道:“一条鲥鱼一百钱。”
老船头闻言,暗叫糟糕。
那些年轻的船夫可是极高兴的,叫嚷着“我的更肥更大——”“买我的吧!”“我这长得俊…”
老船头唉声叹气道:“怎么都贱卖了…”
除了面对面而站的李恕等人,那些船夫都没看见老船头的沮丧。
岳柔见状悄咪咪的同罗二说:“罗二哥,你这手价格压的便宜了不少。”
罗二瞥了一眼比自己矮上不少的女子,开口道:“这就是正常价。”
岳柔大惊,满脸不可置信道:“在我们这边都卖三百文一条。”
李恕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暗自嘀咕。
这鲥鱼在明朝的美食专著《易牙遗意》中就记载了清蒸鲥鱼的详细做法。
往后的清朝时期,鲥鱼又成为贡品,清蒸鲥鱼就是御膳菜之一了。
岳柔也会做?真真是奇人异事多不胜数。
几名船夫争吵不休,李恕抬臂止住,开口道:“我等就买上三条吧。”
在场一共八九个船夫,一听买三条更是叫嚷不断。
老船夫见状用手中的撑干,敲了敲船面。
“嘭嘭嘭”三声木响,众船夫静了下来。
“尔等不可喧哗吵闹,等李家公子选便可。”
此言一出,船夫们站在原地期盼李恕等人买他的鱼。
午时二刻,李恕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春秋》口中不时背诵。
罗二在房内将佩刀抽出细细擦拭干净,又将腿上绑的短剑取下,大拇指抵在剑柄处推开又收回。
在主仆二人另一边的岳柔,正努力的将鱼鳞刮去。
“早知道就让罗二哥帮忙刮鱼鳞了,好累啊!”
远在房内的罗二打了个喷嚏道:“这午时太阳高空悬挂,还冷着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