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三兄弟的浊鹤楼和花仙繁馥的蝴蝶梦就座落在这西塘镇上,两者相隔不过数里。江氏三兄弟分别叫江浊、江鹤和江澜。十年前,浊鹤楼出了一位优昙君:绝世姿容,清澈若仙,五艺俱绝,风华无双。一时间浊鹤楼风头无量,迅速与花仙经营的蝴蝶梦歌舞坊齐名。五年前,江浊、江鹤另谋他处,把浊鹤楼交给了弟弟江澜打理。这些事都是去西厥王宫的路上,翟月跟我说的。说完之后,他深情款款的望着我:“紫弟,我之前不让你出门走动,也怕你生得单薄,身体又多是病着。你是不是怪我了?”
我赶紧摆手摇头,心道:“这个光神大人,还玩软禁,囚着自己喜欢的人。寒溪,你师傅这样霸道,你知道吗?”
我内心窃笑不止,面上却不动声色,心想既然之前的雳紫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我还用装什么!于是,我开始像个乡巴佬乍然有机会出国境一游一样,叽叽喳喳,东问西看的。想想其实我就是从卧虎村来的,不用说像乡巴佬,本来就是的!哈哈,我眼睛恨不得把整个西厥国的美好景物都尽收进来。眼见到了西厥王宫了,我一下便从车轿中跃了出来,翟月赶紧跟了出来扶我,怕我摔倒似的。西厥国全国尚银白色,翟月的家全是白色大理石彻成,而西厥国的王宫却是纯银打造,奢侈至极,亮眼至极。银制物,质轻,故建筑做的十分厚重,厚厚的银墙上依旧是镶入各色璀璨名贵的宝石。这个银翼王,一点儿也不低调。我一边欣赏着这如梦如幻又银光闪闪的宫殿,一边在王宫的一处花园中等翟月。他先被银翼王传了进去。我一个人无聊,就在小花园中转了转,宫中各处都是密密码码的守卫,他们根本不怕我走丟。迎面来了一队银衣金带的宫仆,领头的一人面容威严,眼神中却甚是焦急,我赶紧靠到一边,让开道路。他们急匆匆的一掠而过,我却突然感觉身上重了许多。我低头查看衣物,仍是早上翟月为我挑的紫色衣衫,不过搭了一件十分名贵的镶嵌紫色宝石的白狐裘,毕竟入西厥王宫嘛,不穿点白色或嵌些银色,会让宫中人笑话。我检查完仪容,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脖颈处都一阵阵的发凉,但摸上去又没有任何的异常。一会儿,宫仆急急过来传我。我便不再多想,跟着他去见那个传闻中西厥的银翼王。王宫的正殿由二十四根银柱支撑,每根银柱上都有宝石嵌成的画卷。我跟着宫仆缓行,一个个看过去,宝石画卷上大约是记录银翼王从小被鹰喂养,一步步大杀四方,直至建立西厥国的故事。宝石画卷中的银翼王身形十分高大威武,黑袍白裘,一双亮如鹰眼的双目,但却一脸阴鸷,看上去总是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让我很是心惊。我更加小心翼翼地跟在宫仆身后,离那个高高在上、闪着银光的宝座越来越近,我就越来越紧张。紧行了几步,便看见银宝座上的人正在宫仆侍奉下用餐。翟月和两个头发花白、一身银装、发型衣饰都十分考究的老人站在他面前。我想那应该就是翟月的父母亲了。我赶紧站到翟月的身旁,见他脸上青肿,而他的父母亲也似乎在瑟瑟发抖。银翼王态度从容的揭开一众宫仆送上来的餐盘,挨个揭开后,紧皱眉头,脸色十分阴暗,问:“蛇肉就这些了?”
领头的宫仆“扑通”一声跪下了,我看了他一眼,是在花园中迎面有过一面之缘的宫仆他哆嗦的说道:“王上,那那……那个,翟翟……府献上的蛇就这么多了。奴下无能!”
翟月脸色不变,眼神中似有一层光亮,向我望了一眼。“翟相辅……”银翼王很不高兴的道:“我让你献蛇,你百般推诿!现在国师大人看上了你儿子和他的兄弟,让他们进宫。你又是百般推诿!是不是觉得本王这些年对你们翟家太好了些?”
“扑通”两位银色盛装的老人也跪了下来,我瞧见翟月的手握成拳,骨节发白。突然我袖子猛然一抖,我确定不是我自己在抖。我掀开宽大的衣袖去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也随着抖了起来:我袖子里有一盘正瑟瑟发抖的白长虫。“啊!啊!啊!”
我惊惧出声,边跳边猛甩袖子,瞬间便把那盘白长虫甩了出去,好巧不巧,正甩在银翼王阴侧侧的脸上。我倒不再害怕的发抖了,心里猛然惊觉接下来要承受那银翼王的雷霆大怒了!“哈哈哈哈哈……”银翼王却大笑起来,道:“有趣!太有趣了!竟然有人怕蛇怕成这样!哈哈哈哈哈……”我心下一愣,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银翼王是个变态啊。”
于是,我向前走了几步,抬头对上他的双眼,怒目相视:“有什么可笑的!人怕蛇不是很正常吗?”
银翼王大概从没被人怼过,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竟怔住了。我看到那条银白色小长虫正被他抓在手中瑟瑟发抖,额上有紫色的突起,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突然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大胆!”
银翼王拍座而怒。“我就是大胆!你个变态王八蛋!”
我也怒了,心中却很愉快的叫嚣:“快杀了我啊!杀了我,我就能回去了!”
银翼王又怔住,半天没动静。反而那条银白小长虫,趁机从他愣住的身上挣脱了出来,满眼欣喜的向我爬过来。见到小长虫扑过来,我吓得一下炸毛了,“你别过来!”
这时,翟月迅速挡在我的身前,用一个锦袋接住了小长虫。把它装好,又在锦袋口打了个死结,然后意味深长的望向我:“紫弟,你以前从不怕蛇的。”
“所以啊,光使大人,他可能并不是你的雳紫呢!”
一个人拉长声调的说着,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此人银边黑袍,应该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只是我们都没有觉察过他的存在而已。那个人身量很高,直直的走到银翼王面前行礼:“王上!我跟翟相辅打的赌,可是我嬴了?”
这时翟月似乎是大吃一惊,双目惊诧地望向他的父母亲。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位头发花白的相辅脸上显出一丝冷冷的笑意,道:“这个冒充之人便交给江澜国师处置了。”
翟月闻言,额上青筋暴起:“父亲大人!您把紫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