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鹤楼已经由银翼王亲自下旨赐给了优昙君。江澜国师这几个月一直被囚禁在国师府中。银翼王已经不再完全信任他了。倒是翟月一家开始备受银翼王的重用。听闻翟月这几个月,只专心于行者修炼,近日已于晚霞流云入境,行者修炼已经到了仙级以上了。我心中着急,待优昙君向银翼王辞行成功。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西厥王宫再向优昙君辞行,想找个地方专心的修炼。这一日,我闭关很久后出了门,在西厥国都金照城中的银色大街上溜达。这里到处都是高价收名贵蛇种的店铺。这银翼王好蛇之风,带动了银色大街的繁荣。除了收蛇的店铺,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就要非宝石店铺和奴隶市场莫属了。宝石店铺中的人都是衣着华丽的名流商贾。但是,奴隶市场就不同了,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上至皇室贵胄,下至三教九流,只要稍有积蓄,便可买个奴隶来玩玩。我本是对这样的热闹不感兴趣的,只是几个月来苦心修炼的久了,想出来休息一下,热闹一下。因为现在的翟月在金照城的势力极大,我一出门,便在银色大街口买了一副银制面具戴在了脸上,生怕遇到翟月的人而徒增麻烦。但是从一堆面具中挑来挑去,我竟鬼使神差的挑了一个优昙婆罗花的银制面具,和优昙君的那张竟是一模一样。我此刻其实不想多惹事端,只是远远地看到前面几位轻裘银带的贵妇们,正聚在一处奴隶市场挑选面奴。那些面奴个个身材奇佳,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这面奴,可是奴隶市场中最得宠的奴隶。只负责侍候好女主人即可,不会像蛇奴一样要试蛇毒,又不像矿奴那样一生只干粗重的活。面奴只需长相好看,就会成为被主人宠爱的奴隶。被贵妇们挑中的那个奴隶似乎十分不情愿,正傲气十足的反抗。我见他被一群嫉妒得红了眼晴同伴打完,又被奴隶卖主一顿拳打脚踢,却仍是直着脊梁,昂着头,一副十分有骨气的样子。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银制的婆罗花面具,确定它的带子还算结实,便信步上前,吹着风流的口哨,螃蟹似的横到了那几位贵妇人面前。我往一位披深红裘绒的贵妇车轿前一靠,伸出手挑了挑她丰满的下巴,道:“美人儿!公子我也相中这个面奴了,不知美人可否割爱?”
说完,我还在面具后眨了眨眼睛,自认魅惑十足。那几位贵妇们盯着我的面具怔了半晌,似是惊住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您,您不会是……浊鹤楼的那位优昙君吧?”
我心下大跌,晃了一下,心道:“优昙君要是我这副轻佻模样,早该被花仙那样的一群女子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我重新直立起身体,举止也越发优雅起来,似乎是有意在这些人面前维护优昙君那若仙若圣、闪闪发光的姿容仪态。见我并未否认,那几个贵妇发出一连串惊叫,道:“公子可随意!我们没意见!”
贵妇们突然个个眼晴中闪烁着想吞掉我的光芒。我被那些目光灼得心慌,忙扔下一颗优昙君留给我的金锭给奴隶卖主。他连声道谢,我拉起身后的面奴便要走。谁知这一拉竟未拉动,待再想拉他时,见他裸着的上身全是鲜血淤青,头脸也肿胀得难以言说,根本看不清本来的样貌了。只是我拉着他的手此刻突然感到一阵温凉湿滑,一条银白色的小长虫正绕在我们互握着的手上,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晴,热情又亲呢的瞧着我。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江蹈海,几个月来专心修炼辟谷的后遗症一下全涌了上来。我头脑晕眩,双眼发黑,摇晃着倒下时似被人接了过去。醒来时,我觉得自己最坏的情形应该是又回到西厥国翟月的府中。其实,还是我想得太美了,其实还有比那更坏的情形,比如,现在:我和那位面奴被架在木架子上,脖子上还有琐骨的银链子。我望了一眼旁边那个小麦色皮肤,身材极好,却仍鼻青脸肿的面奴,调侃道:“看这锁骨的银链子,我们俩进的这处监牢,级别还是不低的!”
他竟然猛点了几下头,很诚恳地道:“主……主人,我从小到大都没……用这么好的银链子……锁过。”
我连翻了几个白眼,道:“恭喜你啊!被锁的升级了!”
待我正在猜锁我的人是谁时,那个银边黑袍的国师大人,拿着斥神鞭出现了。我去,我是想死,因为我在五十年前死了,灵识可以回圆月村。可是,我却不想被斥神鞭把灵魂都抽碎了,那样我如何回去?于是,我即刻便怂了:“江国师,您听我说,您是真的误会我了……我真不是那个死神!”
心中却道:“不带你这样的,你主子银翼王都不怀疑我了,你算那根葱!”
可是偏偏,这根葱手中有斥神鞭。葱握住鞭子,眼睛从我和面奴身上转过来,转过去,开口道:“死神的气息很浓,那你俩究竟谁是宿体?”
“他!”
我和面奴十分默契的望着对方,异口同声道。我用眼神狠狠瞪他:“忘恩负义,我救了你,还是你主子!”
他回瞪我:“我可不想死!你是主人也不行!”
我一边瞪他拖延时间,一边脑子飞转的想主意。忽然有个黑衣仆从进来在江澜耳边说了几句,他迅速转身离开了。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开始轻轻挣手脚上的银链子。“主人你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
面奴道,“这种银链子,不可能挣脱!”
我刚想讥讽他几句,突然脸边一凉,小银白长虫出现在我眼前。“啊!啊……你走开!”
我的喊叫声震得监牢都似乎抖了抖。那面奴鄙夷的侧过头,道:“你别喊了!”
我止住声。他轻轻吹了几声奇怪的口哨,小白长虫似是听了一阵,便嗤溜一下,跑到他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