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璃月港的西南侧，同样搭建着一座木桥。
规模虽比不上北大门那座数米宽的大桥，但在建造工艺上依旧毫不逊色。
沿着木桥向西，便是来到了天衡山脚下。
将装着药材的包裹放进背包，空与水珠同行在天衡山下的石路上。
虽说是石路，但也仅有靠近璃月港那一段路的修建是完好的。
许是有什么重要的建筑在附近，沿路有着不少千岩军把守。
跟在水珠的身边，空尽量低敛着眼神，防止引起不必要的盘问。
好在，如见临近落山，相伴而归的城外居民一路上也有不少。
与北面的平坦不同，天衡山脉附近高低起伏绵延，并不太适合居住。
因此，路旁的人家大多都是建在山坡上的独立庭院，并未见有什么村落。
以空的猜测，这些人家估计就是璃月传闻中的隐居世家了。
越往前走，脚下的石块大多都已被泥土覆盖，或是碎裂。
不知何时，石土相间的道路上便只剩下了空与水珠二人。
自从出了璃月港，水珠的话便少了许多。
随着人烟的渐渐稀少，这位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少女，也逐渐没了声响，只是与空一样，埋头赶路。
也不知是几天来的舟车劳顿所致，还是说因为其它的什么呢...
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儿，空故作随意地提嘴道：
“我还以为你搬到璃月港住了呢，怎么还是那么偏远的地域？”
闻声，低头赶路的水珠随即抬头看向他，美眸微微张大，鼓着小嘴回道：
“空哥你怎么呆呆的，璃月港那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就是把我卖了也买不起一个房子啊！”
本就是难得好心想和她聊几句，没想到一张嘴就被说“呆”。
自己忍了一路都没说出的话，反而被对方先对自己说了。
额头仿佛浮现出几条黑线，空也不示弱，随即冷笑着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没卖过你又怎么知道不够呢？”
“你回头把自己卖给你的魈哥哥，他身为一个仙人，且不是分分钟就能给你在璃月港买个大院子。”
“还是说你已经卖过了，只是你的魈哥哥太过小气...”
说到此处，空突然意识自己似乎说过头了，随即止住了话音。
大抵是身旁的少女太过于随性，以至于几日相处下来，连自己都变得口无遮拦了一些。
悄悄看了眼水珠的反应，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又低下了头，看不见表情。
剑眉紧蹙，空此时的心中逐渐升起一丝懊悔。
如今，自己与身旁少女的关系虽然不错，但也绝对称不上无话不谈。
顶多算是普通的朋友。
然而即便如此，水珠对待自己的态度依旧十分的亲切，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友好与顺从。
面对自己的无视与厌烦，少女始终都保持着笑脸与热忱。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又是个如此可爱俏皮的银发少女。
即便是性格冷漠的空，或多或少都触动了些许。
抿了抿嘴，空此刻的心中产生些许动摇与挣扎。
他深知，无论是何原因，自己都不应该去插嘴他人的隐私。
这不仅是他一向刻在骨子里的绅士素养，同样也是他身处此方世界应当遵守的规则。
人与人的交往联系，就像是一张大网，这张大网既包揽了一切，同样的，也会将每一个涉及于其中的人牢牢困住。
用余光注视着身旁低头的少女，空自知刚刚自己的那一番话语，有多么的卑劣与富有歧义。
低垂在身旁的手臂稍稍握拳，他斟酌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抱歉，我......”
然而，还未等他将道歉的话说出，一旁的水珠忽然间又抬起了小脑袋。
注意到这一动作，空随即转头看去。
与他想象中的不同的是，水珠的小脸并没有什么伤心难过之色。
眨着湛蓝色的美眸，她的俏脸上满是认真地说道：
“还是算了吧，魈哥哥虽然是个仙人，但他估计还没有我有钱呢！”
“仙人是不用吃饭的，我在望舒客栈的时候，也就偶尔见他吃过一两回杏仁豆腐。”
“所以说啊，别说是买我了，我要是跟在他身边，说不定连饭都吃不上了呢！”
说完，她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表情既严肃又呆萌，仿佛一提到吃饭，态度就上升了一个级别。
微微张着嘴巴，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身旁的少女。
他此刻似乎就真的成了水珠口中那呆呆的模样了。
本以为少女低头是因为被自己的话语所伤，然而令空没想到的是，水珠原来是真的在考虑他所说的话。
僵硬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空硬邦邦地说道：
“你...刚刚不会真的在考虑把自己卖出去吧？”
“嗯？”闻声，水珠疑惑一声，扭头看来，大大的眼眸中，夹杂着无比纯真之色：
“不是空哥你自己说的要我自己卖自己吗？
得。
猛地紧闭一会双眼，空再一次刷新了对于少女呆萌的认知。
亏他还在因为自己的失言而心生悔意，谁曾想眼前人压根就没听懂。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空在心中乐观地安慰自己道：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有因此伤害到她。’
身旁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他无言地看了水珠一会。
那面无表情的神态，深深地诠释了自己此时有多么的无语。
很可惜，呆萌的少女依旧还是看不懂。
面露疑惑地歪了歪头，她同样有些莫名地与身旁的少年对视着。
二人虽然是在互动，但脚下的步伐却始终未停过。
也懒得再多说什么，空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随后便扭过了头，继续埋头走路了。
不明所以地收回了视线，水珠也并未再出声。
此时她的心中，似乎也有些事在思索考量。
道路有些崎岖，大多都是上坡。
因此，与先前的赶路不同，此时二人的步伐，要慢上了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水珠如今的家距离璃月港比之前也要近了许多。
终于，再又一个斜坡之后，一所树枝围成栅栏的小庭院映入了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