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称是堂主的少女眼神示意下,邻旁的两位伙计手端着花盆,无声地向着一旁退去。
随着身旁二人的退下,黑帽少女侧身朝着空与水珠,让出了身后的大门。
“两位里面请。”
伸出靠门的手臂,她指向了身旁的大门。
没有询问他们的来历,也没有在意他们的身份。
黑帽少女的一切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却令空不由得感到一丝违和。
望着她那微微倾头的神态,空猛然意识到一点——
“庄重”。
没错,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此地方,眼前的这位黑帽少女迎接自己的神态却是如此的庄重严肃。
‘是认出了自己身为旅行者的身份了吗?’
空不由得在心中这般猜想到。
‘可......倒也不必如此认真吧......’
轻缓地摇了摇头,他只当做是那位钟离先生提前吩咐好的。
拉了拉身旁水珠的衣袖,他径直向着大门内走去。
与黑帽少女擦肩而过时,空隐约间似乎闻到了一股香烛的气息。
随着两位客人进入往生堂中,黑帽少女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这次,却并未去关身后的大门,而是就这样敞开着放在那里。
两位送完花的家丁见来人进入往生堂内,双双对视一眼后,却并未去门口站着迎客,而是一同进入了屋内。
他们,也同样没有关门。
步入往生堂内,香烛之气愈发的强烈,但却并不刺鼻。
想来,那黑帽少女身上的气味,便是在这堂中待久了所沾染上的。
屋内并不亮堂,却也不昏暗,西侧的纸窗虽然关上了,但是透光,正厅内的可见度并不影响,反而营造出一种别样的肃静氛围。
只能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走在前头的空与水珠并不知晓这屋内的布局。
许是想到了这一点,身后的黑帽少女步伐很快,几息间便又走到了他们的前头。
不留痕迹地瞥了眼她那镶嵌在背上的红色神之眼,空的双眼微眯,心中也有了些许定数。
“两位客人还请移步雅间。”
带领着身后的二人,黑帽少女推开了一间更为亮堂些的办公室。
领着空与水珠坐在了方桌前,黑帽少女贴心地为他们倒上了茶水。
“我叫胡桃,是这家往生堂的堂主,看模样二人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所以叫我胡桃就行了。”
脸上带着点点笑意,胡桃的声音很是温和。
“胡桃姑娘你好,我叫空,这位是我的朋友,水珠。”
应声点头介绍了一下自己,空顺便也替身旁的水珠回答了。
“空先生,水珠姑娘。”
礼貌地重复了一遍他们二人的名字,胡桃收去了脸上的笑容,轻声地开口道:
“往生堂平日里并不会开门,来者只需将要求写在木牌上塞进门缝即可。”
“毕竟,生人大多忌讳我们,但今日既然碰巧开门撞见了二位,又迎了你们进门,我们往生堂自然也会做出一些相应的补偿。”
“所以,对于逝者的丧葬仪式,我们会以高规格执行的,这也是对于冲撞二位的补偿。”
胡桃的这番突然开口,着实令眼前的二人听得云里雾里的。
剑眉微微蹙起,空本以为这位胡桃姑娘是那位钟离先生派来迎接自己的。
毕竟,他可是在委托回复上说过,会在往生堂等自己。
然而胡桃的张口闭口却完全不谈“仙迹”一事,反而在说些什么丧葬、补偿之类的话语,对此,空也只好赶忙开口解释道:
“我想胡桃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冲撞’、‘忌讳’之类的,我们并不是很清楚,也并未觉得对我们造成了什么影响。”
“我们今日之所以来到这往生堂,只是受了钟离先生之约罢了,所以......补偿什么的,胡桃姑娘还请不用在意。”
听到空的解释,胡桃明显呆愣了一下。
片刻之后,她猛地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哈哈哈......抱歉抱歉,是我先入为主了,原来是钟离的客人啊。”
双手捂着肚子,胡桃此时的活泼神态与先前完全是大相径庭。
“你们俩,去把大门关上吧。”
侧身冲着屋外喊了一句,胡桃似乎是在和先前的那两个伙计说话。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响起,她随即又双手撑在桌上,举着下巴笑道:
“见谅见谅,听你们的话,似乎是不知道往生堂是干什么的呀,也难怪你们刚才的表情怪怪的。”
顺着胡桃的话,空也面露一抹微笑:
“我们来的匆忙,确实并不了解,还望胡桃姑娘能解释一二。”
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与钟离赴面。
但既然能了解一些往生堂的背景,这样,对于钟离的信息以及如今的处境也会有一些帮助。
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胡桃笑呵呵地回道:
“好说好说,我们往生堂呢,其实主要就是为逝者服务的啦,也就是主持丧葬仪式。”
“也正因如此,普通人大多会对我们有些忌讳,往生堂内的弟子也极少会与外人交流,毕竟嘛,他们可保证不了和自己说话的,是生人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哦~”
抛去刚刚的严肃,此时的胡桃尽显古灵精怪,故意拉长了尾音,吓得一旁的水珠往空的怀中缩了缩。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见水珠被吓到,胡桃又随之话锋一变:
“人们对往生堂有些忌讳,同样的,身为往生堂的堂主,我也需要遵守一些既定的规矩。”
“往生堂身为祭葬行业,自然是不该开门迎客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冲撞你们的原因。”
“同样的,迎接客人入门后,我们也不可以关门,毕竟,我们的客人大多都不是生者嘛。”
饮了口桌上已经放凉的茶水,她又接着说道:
“当然啦,既然你们是作为钟离的朋友而来的,以上的那些忌讳自然也就做不成数啦~”
说完此话,胡桃还很是调皮地冲着对面的水珠眨了下眼,仿佛是在安慰她不需要担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