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川送夏沫回到小区。
到达目的地时，男人却没有打开车门的锁。
逼仄的空间内，两人沉默无言。
莫名的情绪暗涌，流淌在两人之间。
季南川的心思始终停留她说的那些话上。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收紧，眉间凝成郁结。
他朝夏沫的方向微侧着头，却不敢看她，喉结艰涩滑动，“沫沫，没有你的日子我从未真正开心过。”
“我说这话不是为了企图打动你或者挽留，毕竟你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
夏沫搭在车把手上的手指蜷缩收紧，连带着心尖猛的一抽。
季南川又偏过头去，直视着前方黑而不见尽头的道路，开口，
“我混蛋，在我们一起并肩行走的路上走了分岔路，但是我绝不曾设想过我身边的人会是别人。
所以沫沫，不要怀疑，你从始至终都是我的第一顺位…没有比你更好的姑娘。”
……
夏沫开门进到公寓。
发现有人准备了烛光晚餐。
玫瑰蜡烛，香槟气球。
氛围浪漫不已。
脚下都是花瓣铺在两侧形成的一条小道。
夏沫愣在原地，无处下脚。
直到谢衍穿着围裙端着两个碟子从厨房匆匆出来。
看见夏沫的一瞬间亮出大狗狗的微笑，语气颇有点邀功的意思，“快看，我今天成功煎好两块牛排。”
看着他满心欢喜的样子。
夏沫将不佳的情绪强行收了回去，也回来他一个笑容，“哇哦，你真棒。”
谢衍得到一个口头表扬就能开心半天，他连忙把牛排放在桌上，然后又跑去厨房。
“等一下，我还做了小蛋糕。”
见人影匆匆离开，夏沫一下泄了气。
这大阵仗，只让她觉得越来越愧疚。
她懊悔的咬紧嘴唇，迟迟不敢落座下去。
还得是谢衍强行过来将她按到座位上。
语气带着威胁性，“我好不容易做成功一次，必须得吃完。”
说着说着他也落座于夏沫的对面。
夏沫问道，“今天什么日子，你搞这么隆重。”
谢衍笑着答，“和你一起的每天，都是好日子。”
向来每个正形的男人说这种甜的腻人话，让夏沫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连忙切了一小块牛肉放在嘴里，“别说了，恶心死了你。”
谢衍笑得胸腔都忍不住震动，笑完又接着举杯，“来，祝我们夏小沫能够事事顺遂，得偿所愿。”
事事顺遂，得偿所愿么？
夏沫勾了勾嘴角，举起酒杯碰了过去，酒液在烛火中摇晃，像风情万种的美人。
举完杯两人安静了一瞬，只听见刀叉相碰的声音。
夏沫低头吃着，脑里却想得别的事情，搅得她思绪烦乱。
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这样下去，再拖久一点开口，她就真的越发对不起谢衍了。
“谢衍。”
“夏小沫。”
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两人抬头望去，撞到对方的眼神，莫名沉默一瞬又笑了起来。
夏沫开口，“你先说。”
“我找到一份兼职，在酒吧驻场，因为是酒吧的缘故，所以特意给你通报一声。”
他说着比了个四根手指头，模样认真，“我发誓，绝不会乱搞，只唱歌。”
夏沫哑言几秒，随即开口，“你不是已经在做制作人了吗？还去兼职干什么。”
“多赚钱给你买包包衣服啊，咱沫沫就得被养着宠着。”
谢衍笑着说。
今晚绝对是夏沫看见他笑容最多的时候。
可是谢衍越开心一阵，夏沫就更难受一寸。
她艰难开口，“谢衍…你别这样，我不需要。”
“好了，这你不用管。”
谢衍及时打断她，转口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夏沫用叉子戳了戳牛排，羽睫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我准备去南市。”
谢衍哦了一声，“好啊，那我们一起去，反正喃喃那小家伙也在那儿上初中，到时候我们一家…”
三口还没说出来。
“谢衍。”
夏沫打断他，闭眼心一横的将话说出来，“我的意思是我打算一个人去。”
一个人。
谢衍的好心情忽地一扫而空，蒙上阴霾，“为什么不要我。”
“我…”
夏沫低眸皱眉，鼻头发酸，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她直观感受到整个房间都被对面男人的低气压给笼罩。
在谢衍黯然失色的眼眸注视下，夏沫只吐出三个有气无力的字，“对不起。”
“谢谢你的喜欢和陪伴，可我就是…”
夏沫说了一半，谢衍抢先接话，“就是喜欢不来我。”
自己自嘲的说出来起码比听夏沫开口说要好过几分。
“我知道。”
谢衍放下手中的刀叉，无力的朝椅背上一靠，扬起抹极难看的笑。
他舔了舔唇，忽地朝天花板上看去。
眼尾溢出难耐的红。
艹，真tm难受。
空气低沉沉的，两个人都不好受。
“其实…”
谢衍缓了下，开口继续说着，“这六年不是我陪你，而是你陪我。”
“你是谁啊？夏沫唉。”
谢衍违心开着玩笑话，“没有我你也能好好的过下去，看起来是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其实是我非要赖着你。”
“所以你才是我的救世主，要说感谢还得是我感谢你。”
谢衍勉强的活跃着气氛，又举起酒杯朝夏沫一伸，
“来，干杯，这下就不祝福你了，祝我…财源广进，美女环绕，幸福圆满。”
夏沫举杯刚只是碰了一下，谢衍就急不可耐的仰头，将酒送入喉间。
苦涩灼烧。
一杯一口下肚，谢衍拧眉嫌弃道，“真难喝，我去换一瓶。”
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因为夏沫看见他走的方向是洗手间。
夏沫捂脸深叹了口气。
说她自私也好，但是在爱情上面她真的将就不来。
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