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蓉的脸色变了。
20年来，她经历过无数事件，都能很淡定。哪怕是远高于她当时规模的行业大腕当着她的面，指出要让全行业封杀她。她都能笑着说道“那你来咯”。
可在秦可风面前，她破防了。
那句狂妄至极的挑衅，那只伸到她心理底线的手，无不是证明他那句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她真的被激怒了。
“不如让我单方面打赌吧。接下来，在我说完前，你会说出三次不可能。”秦可风微笑着，突然说道。
“打赌？”张雨蓉眯眼和秦可风对视，突然赞赏道：“秦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对女人有一套处理方式。连我在亲眼见过夏若青之前，也不会相信，她居然和你是这样的关系。”
她好像突然翻篇了，刚才的怒意一下消失，连语调也回到之前的温和，用一种奇怪的笑意补充道：
“只是，说句不好听的话。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有时候难免自视过高，说出一些不着调的话。你如果认为，这样可以进行真正的谈判的话，我只能回头劝劝夏小姐再和你沟通一下。”
她好像真的拿着过来人的姿态，保持好意真心劝说秦可风。
可下一刻，她的脸色就变了。
“董源的原配，是被你派人弄死的吧。”秦可风微笑道。
“秦先生！”张雨蓉脸色一沉，顿了顿：“有时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收你钱的那个花花公子，最终没有死。你知道吗？”秦可风平静地看着她，继续道：“他当时用的是自己一位情人的账号收钱。没错，那是一位男情人。所以你弄死的是一位冒牌货。”
“不可能！”张雨蓉一下子站起来，脸色再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董源根本就没有关系。”
“当然，事发之后，他太害怕而逃出国外了。不过以您的手段，知道了这件事，今晚就可以解决掉这个尾巴。”秦可风说完，耸了耸肩膀，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是第一次。”
“……”她盯着秦可风一语不发。
“您当然和董源没有发生关系。正如您在36岁生日写的《焰火与花》的歌词‘守着安静的沙漠，等待花开，只有我看着别人的快乐，以此感慨’。写的不错，说真的，张总以您的条件，试着去做歌手，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秦可风说完，嘴角勾起，还唱了一两节曲目小调。
张雨蓉整个人都有些不对了。
这与她做的其他事情不同。
三十六岁那年的生日，是她最动摇的一天，她一个人在别墅里喝醉，写下了这首歌词，没发到网上，也从没给过任何人看。这份稿子都被自己烧掉了。
全世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首歌。
那是她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一个秘密，一个不该有人知道的秘密。
“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的。这怎么能？”张雨蓉真的目光都变了。
秦可风又是怎么知道的？
在百世轮回里，秦可风被逼到极限，做过真正的恶事，绑架了这些人，一一问出她们身上的秘密。
他想，只要通过这种方式，就算这一世做不到，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
最后，他绝对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算掌握了他人的秘密，他也从没得到真正能用的机会。
每次他说出的话，其他人好像根本听不见。他们如同游戏的npc，自顾自继续自己的行为。
那一刻，整个世界，嘲笑着秦可风的无能为力。
秦可风伸手示意她坐下来，给她倒上酒。
张雨蓉一言不发地坐下来，端起酒杯，停了停，仰头一口气喝完，然后把高脚杯重重放在茶几上，说道：
“你不用再说了。我得承认，秦先生，我已经被你吓到了。”
秦可风说的事情，已经超越了能调查的极限。她可以确定，类似那首歌词的神秘事件，他还知道不少。
现在，再说警惕他的调查等等，没有一点意义。
她反而放下心来，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局限。
到这里，她当前有两种很明显的选择。
与秦可风全面为敌，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他和夏若青！
或者，真如秦可风所说？
经过刚才的试探和今天的信息，秦可风的消息和外界相差太多！在某些方向有种莫名被夸张扭曲的趋势！
暂时压住心里的盘算，她再次打量秦可风。
“当然，第三件不是张女士您自己的事。”
秦可风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可以告诉您，现场逃走的那位叫做雷龙。你可以查一下j市的地下暗杀榜，在事件发生后，他的排名突然就到了前三。”
“现在，从于海文手上提前得到消息的叶枫已经派人去追了。但是，在接下来的拍卖会会出现一场杀人案。死的人数不定，但雷龙却必死无疑。”
“是你组织的吗？”
张雨蓉凝神盯着秦可风的脸，却没有在上面看到一点紧张，甚至一点残忍。
“不，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相信。你大概会下意识认定这是我的手笔。”秦可风笑着摇头，说道：“但是，我不得不说，这次杀人案，一定是叶枫亲自开始的。”
“不可能！”张雨蓉说道，“绝不可能！”
秦可风所说的，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是红玉楼，是她的地盘。从秦可风遇险事件发生后，任何进出的人又经过了严格的盘查，没有人能带着武器进入，更别提还有雷龙这样的追查对象没查出来。
再说叶枫，根本就不可能动手。
就算有人拿着刀，都不一定能逼他动手。
以他现在的名头身份，和所处的圈子资源，他怎么可能会在众人面前选择这种最糟糕的做法？
所以说……
秦可风现在所说的，可以说是特别不靠谱！
可是，这却是秦可风说出来的！
越是了解秦可风这个人，她越是觉得大众所谓的评价的愚蠢。
因为，换一种角度，就对比出秦可风这个人物的可怕性。
他只有对自己行为引发的评价做到无比精确的预判，才能让所有人对他的评价保持一致。
这样违背本性的做法，他不是只在一方面，是生活的方方面面。所有人对秦可风的所有方面评价，都惊人的一致——邪恶好色的恶棍。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动声色地将其他人的秘密掌握到纤毫毕现的程度。
这背后涉及到的工作量，张雨蓉自己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这一点，让张雨蓉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到底是谁？”
张雨蓉的声音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