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阳的生日过后，很快就是春节。
因为重组家庭的原因，叶绯要走访的家庭可太多了。
几乎每天都跟着林靳言一起走亲串友。
虽然挺累的，但因为大家给的红包足够多，所以叶绯其实挺乐在其中。
加上课余时间，林靳言还拿出兄长的架势来，监督她写作业。
甚至做作业时，没收了她的手机。
美其名曰让她专心。
所以叶绯这段时间都挺忙的。
忙得连登录“帮大小姐上a大”的小程序都没有，就更别提喻子阳了。
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一直到春节后一个星期，她结束寒假。
在去学校的路上，她随手翻了下微信上几百条看都没来得及看的消息。
翻到了喻子阳的对话框。
十几条消息里面隔着几通连接失败的视频电话。
“明天有空吗？”
“不回我？”
“在干嘛？”
“新年快乐。”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有时间发朋友圈，没时间回我消息？”
“怎么，连小程序上我布的作业都不写了，不想上a大了？”
“再不回我，我生气了。”
中间隔了好几天没有发消息过来。
最后一条消息是——
“明天就开学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回我一个字，我就原谅你之前不回我消息的行为。”
是喻子阳昨天晚上发过来的。
叶绯点了点手机屏幕，给他回了一个字。
阿绯绯：字。
对方秒回。
计院第一痴心错付：！！！生气了！叶绯你怎么这么能耐呢！
阿绯绯：哟，又该名字啦？
对面连发好几条语音过来。
还全都是30s以上。
啊，懒得听。
阿绯绯：“不说了，到学校了。”
说完，叶绯便关掉对话框，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想也知道喻子阳这会儿肯定气得不行。
但喻子阳这气，没超过一天。
当天晚上，他准时登录小程序，给叶绯讲课。
在讲课结束的时候，叶绯给他说了句：“对不起啦，寒假那会儿太忙了，没时间看微信。”
喻子阳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对她说：“那你至少给我补一句新年快乐吧。”
叶绯从善如流：“新年快乐。”
然后，视频里，之前讲课时一直板着脸的喻子阳，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新年快乐，阿绯。”
“晚安。”
以后人生中重要的日子，都想要有你的参与。
——这是喻子阳藏在心里，未说出口的话。
而回应他的，只有瞬间黑掉的屏幕。
*
高三下学期，无疑是紧张且忙碌的，试卷和模拟考填补了每天的空白。
晚自习的时间也延长了。
叶绯和喻子阳每晚的视频补习也因此取消。
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只挑重点问题，发布到小程序上，以此来交流。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到了高考那天。
叶妈妈和林父都推去了工作，亲自送叶绯去考场。
林靳言也带着林冉冉来了。
而喻子阳，在给叶绯打了几通电话，无人接听后，给她发了四个字。
“高考加油。”
很简单的祝福，却是他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反反复复想了十多分钟，才发出去的话。
简单而真挚。
但这条消息，却像是石沉大海一般，迟迟没有回复。
像极了寒假那段时间。
她向来不爱看消息。
她可能在忙。
喻子阳在心里为叶绯找借口。
可是，直到高考放榜那一天，他依旧没有收到叶绯的只言片语。
而他和叶绯之间的共同交际圈，只有那么几个人。
林靳言不可能告诉他。
至于林冉冉，自从他生日那天后，两个人都默契的搬离了那个小区，彼此再没有联系过。
还有李丝雨。之前让她叫叶绯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她白做了一个星期值日之后，便打电话骂他是个渣男，还说以后都不喜欢他了。
想了半天，喻子阳最后也只想到那个叫叶斐的学弟。
但他和叶绯的关系……
喻子阳原本不太抱有希望，可没想到人家居然真的知道。
“绯绯啊，她成绩和平时考的相差比较大。”
喻子阳心一咯噔，“a大呢？她能进吗？”
“她和楚越去了q大啊，朋友圈都发了，学长你不知道吗？”
晴天霹雳，喻子阳忽然失语。
而电话那边，叶斐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平时也就年级二十来名，堪堪达到a大分数线。没想到这次居然爆种，超常发挥考了全校第二，只比楚越少2分，最后还和楚越一起报了q大。”
“可恶，这次要让楚越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喻子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
他只知道，当他点开叶绯朋友圈时，只看到一条白线一个点时，自己的心情。
如坠冰窖。
学弟的话在他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响。
不是没考上a大，而是没有填报。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他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可是，他现在联系不上叶绯。甚至进不去他家小区。
他连问个清楚都做不到。
q大开学的那一天，是他开学的第八天。
那一天，他找了个借口请假，飞去了q城。
找了q大的同学，费尽力气问到了叶绯的专业班级。
并要来了她的课表。
去到了她上必修课的教室外面。
他站在外面，看她坐在前排的位置，吸引着身后无数人的视线。
积极回答问题的时候，老师看她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她无论到哪里，都能轻易引人注目，获得别人的喜爱。
等到下课铃响。
老师走出教室。
他走进教室，走到了他的位置前。
“叶绯，出来。”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对叶绯说话。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对她印象还不好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没有这么恶劣过。
叶绯抬起头，看见她时，先是惊讶，然后十分不耐地皱了皱眉。
写完最后一行笔记之后，她才合上书本，在大家八卦的眼神中，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你怎么来了？”叶绯开口问他。
“你觉得呢？”喻子阳冷笑反问。
“这次无缘无故不回消息，甚至屏蔽我，跟我搞失踪又是什么原因？又是太忙了？”
话出口，喻子阳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中，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怨气。
大概是嫌自己这样太过没面子，他脸色又拉下来几分，唇线也绷得更紧。
“为什么要回你？”叶绯抬头看向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喻子阳眼睛狠狠地盯着叶绯。
“本来就是契约关系。我答应你条件，你辅导我成绩。我答应你的条件完成了，也不需要补习了。”叶绯朝他摊了摊手，“你看，我们的联系结束了呀。”
“对于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我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呢？”叶绯表情无辜，一脸理所当然。
“那之前发生的一切呢？我们去买蛋糕，去看电影，你还帮我制造惊喜。”喻子阳声音低沉。
“那时候我们不是还处在契约关系中啊，而且那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庆祝生日的方式吗？”
叶绯忽然眨了眨眼，对着喻子阳笑了笑，露出了她的小虎牙。
“啊，你不会就被这点小东西感动到了，然后自我攻略想到我了吧？”
她伸出食指，冲着喻子阳轻轻摇晃，轻笑着说道，
“你知道吗？很多女孩子被渣男骗，就是因为太容易被一些廉价的礼物和所谓心意所感动。”
“你可不要学这些笨女孩哦，子阳哥哥~”
“为什么？”喻子阳拉住了叶绯的手，声音变得嘶哑。
而在他抓住叶绯手的一瞬间，叶绯的脸也彻底冷了下来。
“呵，为什么？”她甩开了喻子阳的手，冷冷地看着他，“喻子阳，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啊？”
“不就是想帮林冉冉追林靳言，然后借着补习的名义想要哄骗我喜欢上你，彻底放弃林靳言吗？”
“现在你喜欢上我了，觉得我狠心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切反过来，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而你还喜欢林冉冉的话，那时候我该有多难过，多痛苦啊！”
喻子阳看着叶绯，身体陡然一僵。
“我……”他艰难地开口，试图想要解释什么。
“嘘——先听我说。”叶绯打断了他，脸上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笑意，“还记得那时候我们的赌约吗？没有考上a大的话，大学期间为我当牛做马听我吩咐。”
“我没上a大，应该算我赢了吧？”
“我也不需要你当牛做马，我只要你做到一点，今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滚哦，喻牛马～”叶绯笑着，轻轻朝他开口说道。
说完，叶绯转身，背对着他挥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