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列身体素质好，冬天简直像个行走的火炉子，他把自己的手抓在掌心里，许之渺也感觉手指变得暖和融融的了。
“不辛苦，你怎么不跟大家一块儿吃了再过来？”许之渺柔柔笑着问道。
刘顺娥在后面啧啧了两声，“还能为什么，过来看你呗。我说秦列，要不要这么放心不下你媳妇儿啊。”
方圆也捂着嘴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之渺的一块儿挂件呢，羞羞脸羞羞脸。”
叶老太脸上泛着慈爱的笑，“正好这里还有包子和稀饭，咱么就在这一块吃两口吧。”
秦列干咳了两声，耳根有些泛红，但许之渺要把手抽出来，他还是没让。
几人进到厨房里，蒸锅上是最后包的几个包子，停了火又闷了一会儿，把蒸笼掀开，一股面粉香混合着肉香扑进人鼻子里。
叶老太把包子一个个夹进碗里，最后两个粘着布，就索性上手去拿，拿完就嘶声去捏自己耳垂。
五人围着桌子坐下，秦列就坐在许之渺旁边的桌子角那里，惹得刘顺娥和方圆又是一阵善意的嬉笑和打量。
许之渺对刘顺娥和方圆道：“咱们之间就不讲客气了，都自己动手，敞开了肚皮吃，吃不完就打包带走。”
方圆笑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啊。”
“刚说不讲客气，你又来。”
等叶老太先拿了个包子进碗里，这顿晚饭才正式开动起来。
许之渺看她们都吃得香，嘴角浅浅地浮出一层笑容。
“渺渺，你要多吃点，最近吃得比之前还少了。”秦列给她碗里夹了个胖乎乎的包子，“凉一会儿再吃，别烫着舌头。”
许之渺：“……”
秦列吃完了一碗稀饭又吞了两个包子，才将许之渺碗里的包子拿起来掰开，“渺渺，可以了，吃吧。”
许之渺本来想接的，不知包子里的油味儿一靠近，就泛起了一阵恶心。
她忍者喉咙里的干呕，“太腻了，我不想吃。”
秦列见她嫌弃地把自己的手往外推了推，“不喜欢包子？那我给你去蒸个鸡蛋吧。”
许之渺连忙拉着他的衣服，“不用了，感觉是有点受寒了，不太舒服。我喝粥就好了，你快吃吧，等会都冷了。”
叶老太放下碗站起来，“今天在外面冷风吹这么久，是会不舒服。你们都等着，我去熬个姜茶来，都驱驱寒。”
说着，她又到灶门口烧火去了。
秦列盯着许之渺抿了一口粥后润泽的唇瓣，心里有了个不太切实的猜测。
他眼神胡乱地在许之渺身上扫过，最终盯着她腹部出了会儿神。
桌面上的包子都被他推得离许之渺老远，秦列三两口将手上的食物吞下去，看着乖乖低头喝粥的许之渺，心绪不明地抿了抿唇。
晚饭吃完，天已经黑透了。
秦列给叶老太拿了个手电，“奶奶，您帮我招呼他们一下，我有点事想跟渺渺说。”
叶老太疑惑地打着手电跟方圆他们一起出去了。
等几人一走，秦列就把许之渺拉进了屋子，“渺渺。”
许之渺觉得今天他好像不太对劲，还以为是这男人又在打什么折腾人的坏主意，连忙把往边上躲，“还要很多东西要收拾呢，你，你不许胡来。”
秦列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紧，昏黄缥缈的油灯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他偷偷将发麻的手背进身后，“渺渺，你这个月，小日子是不是没来？”
……
这边众人吃包子吃得饭酣耳热，林峰家里却又开始闹了起来。
冯青一脚把小桌子踹倒，上面几碗野菜熬的糊糊就全翻在了地上，“天天就吃这点草根糊糊，想饿死谁？你们林家在我嫁进来之前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怎么我一进门，缸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
程婆子看着一地的糊糊心疼得直抽抽，“你个不要脸的贱皮子，你还有脸来问我。我们现在过这种日子都是因为谁？小峰他二爷都说了，把你从从扫畜生棚的活计里弄出来是他最后对我们的关照了，要不是因为你，他二爷多少还要照顾我们一点，我们至于过成现在这样？！”
林峰没出声，第一时间就去地上扒糊糊，双手捧着往嘴里塞。
程婆子越看越心疼，横眉冷竖，“你个臭婊子，要不是你使手段勾引我们家小峰，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冯青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是你们家林峰贱，非要娶我，可不是我硬逼他的。”
她用脚拨狗似的踢了踢林峰，“你哑巴了，说句话。”
林峰双膝跪在地上，爬到冯青跟前，“是我贱，是我要娶媳妇的，不关她的事。”
程婆子见状，差点一口气没呼过来仰倒过去。
冯青斜睨了程婆子一眼，脚尖勾着林峰的下巴，“你个没用的玩意儿，连媳妇儿都养活不了，还能干嘛？不如死了吧。”
林峰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冯青呵呵笑了一声，“既然你觉得自己还有用，就去外面给我弄点吃的回来。我可不想再吃什么野菜根了，你去深山里打猎去，或者，趴到结冰的湖面上，就能弄条鱼回来给我吃吃了。”
程婆子叫道：“你个黑心的毒妇，你不伺候男人就算了，还想着让你男人来伺候你！小峰，你起来，咱们把她赶走，明天就去离婚！”
冯青一脸淡定地看着程婆子，林峰突然伸手推了程婆子一把，恶狠狠道：“听媳妇儿的，都听她的。”
冯青叹了口气，“要是你不想自己孙子受这个苦，那就你出门找吃的，反正，总得有一个人出门。”
程婆子被推得崴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又看到林峰就穿着件薄衣服准备出门了，连忙把他拉住，哭道：“乖孙，你别去，我去，奶去给你找吃的去。”
说罢，她愤恨地瞪了冯青一眼。
可自己孙子护着她，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就着黑夜找了个不怎么亮的手电出门去了。
冯青见她走了，白了林峰一眼，“过来。”
她把林峰和自己的衣服脱了，钻进了泛着潮气的被窝里。
上上下下地试了好几次，林峰就是不行。
气得她狠狠甩了林峰一个巴掌，“废物。”
翌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许之渺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正准备去找周大夫看看呢，就听见路上一阵喧哗声。
“程婆子被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