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老太不让他跟媳妇睡一屋，秦列急了，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频频回头，脸色和眼神都可怜得要命。
许之渺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的，见他这副样子又抿着唇笑起来。
“奶奶，这天儿太冷了，我晚上一个人睡被子里睡不上热，秦列暖和，让他给我捂脚。”
这话说的是真的，秦列体热，比暖炉还好使。
秦列连忙补充，“我要是不在的话晚上渺渺想喝水还得自己起来，不方便。”
他举着手，“我不做什么，真的！”
叶秀芝想了想，觉得理是这么个理，犹豫道：“那成吧，不过，这两个月一定不能胡来，听着没？”
见两人点头答应了，她才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走了。
秦列长叹了口气，看向笑得跟小狐狸似的的许之渺，“媳妇儿……”
许之渺走过去踮脚揉揉他脑袋，打趣道：“乖啊，不委屈不委屈，媳妇儿护着你。”
锅灰已经长成了只大狗，光看模样威风凛凛，它把脑袋从饭盆里抬起来歪头看向两个主人，迷茫地看着他们笑闹了一会儿，又吃它的饭去了。
冬天里天黑得早，农村人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也舍不得点灯，几乎都是早早就关上门洗漱睡了。
许之渺和秦列简单地梳洗之后，也窝进了房里。
屋子里点的一豆灯，昏黄摇闪，许之渺本来还想看看书，结果秦列把课本从她手上抽走，“现在别看了，伤眼睛。”
许之渺眨了两下眼睛，乖乖地“哦”了一声，感叹道：“要是有电灯就好了。”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这时候能通电的乡村少之又少，本就不算富裕的插旗村压根儿就没人会想这事。
秦列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坐进被子里，等身上暖了才任由许之渺靠过来抱住他把脑袋往他身上放。
秦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了想，“等我找点材料和配件，给你做个台灯。”
“你会做台灯？”许之渺惊讶。
她一下坐起来，陡然拉起的被子灌进一大口冷风，冻得她嘶了一下。
秦列连忙拉着被子往她身上裹，等人躺下才说道：“之前没做过，但是这些东西万变不离其宗，应该不难。”
“你好厉害！”许之渺由衷赞叹道，想了想，又爬起来在他嘴上吧唧亲了好几下，“你最厉害！”
鼻腔里全是熟悉的馨香，秦列喉咙滚了几滚，咬着牙道：“渺渺，别招我。”
许之渺：“……”
许之渺躺回去，“躺好了。”
想到自己今天差点被赶出房门的事，秦列俯身咬了一口她耳垂，很有一点咬牙切齿，“等这小崽子出生的！”
许之渺往被子里缩了缩，笑嘻嘻道：“不用等出生，再过两个月就可以了。”
秦列：“……”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话真是在为他想呢。
小坏蛋，仗着自己现在不能把她怎么样，想尽办法招他！
秦列无端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头脑袋上吊着根胡萝卜的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一口……
两人笑闹了一通，许之渺有点累了，秦列伸手在她的发顶轻轻摸了摸，低声道：“乖乖睡吧。”
许之渺在他的轻哄中逐渐松弛下来，闭着眼睛坠进了香甜梦中。
等她睡着了，秦列从床上起来，掖好被角灌了温热水袋给她暖着，到边上修整了半夜的收音机。
许之渺这一觉睡得久，等她醒来时，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秦列和黄有良压着声音在说话。
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被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她的动作扫到了地上。许之渺趴在床头往地下看，才知道是灌水的热水袋被她打了下去。
秦列正好推门进来，“渺渺醒了。”
许之渺声音绵软，问道：“黄有良来干嘛？”
“问我跟不跟他一起去挖藕。”秦列捡起地上的水袋，“起来吗，还是再睡会儿？”
“起。”许之渺瞬间来了兴致，“要去挖藕吗，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挖，我看。”她补充道。
村里水资源丰富，发起来的荷花荷叶夏天有嫩莲蓬摘，到水枯了又可以挖藕，每到这时候就有不少人拿着工具下去，挖几只藕给家里凑个菜。
秦列把她要穿的衣服都从刚生的炉子边拿下来，“去。”
许之渺满意地穿上暖烘烘的衣裳，问道：“今年村里什么时候干塘捉鱼？”
“应该也就这几天吧。”秦列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想看捉鱼？”
“我想去捉！”许之渺满是憧憬。八壹中文網
她还没下塘捉过鱼呢。
秦列捏了捏她脸颊，“你忘了自己是什么情况了？不行。”
许之渺撇了撇嘴，秦列又道：“到时候我给你做鱼竿，让你钓鱼，行吗？”
“……”
也行吧。
吃过早饭，许之渺便准备跟着秦列去挖藕。
叶老太又给她裹了条围巾，叮嘱道：“你要小心点，就站在坡子上看，别靠太近了，知道了不？”
许之渺点了点头。
叶老太看着孙媳妇红唇白齿的，脸上嫩得能掐出水，越看越高兴，“行了，去玩儿吧，等会我来做饭。”
挖藕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了。
许之渺跟在秦列后面，到地方才发现知青们也来了。秦列把许之渺交给方圆，叮嘱了两句，就下去了。
方圆挽着许之渺的手，“之渺，听说秦列的亲爹找过来了，我还以为看不到你了呢。”
许之渺笑道：“我如果要走的话，肯定会跟你打招呼告别的，想什么呢。”
“也是。”方圆往周围看了看，果不其然大家的目光都直往许之渺和秦列身上瞟。
她小声道：“城里虽然不错，但是我觉得乡下也挺好的，虽然苦，但是挺有意思，像挖藕什么的，那里可看不到。”
许之渺自然也感觉到了村里人打量的目光，她只当不知道。
往荷塘边上看了一眼，打趣道：“你是在乡下有舍不得的人吧。”
方圆哎呀了一声，“之渺，你怎么老是笑我!”
两人笑闹作一团，下面挖藕的秦列和黄有良眼神往这里看，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挖藕是个细致活儿，手上下锨的力气要刚刚好，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把藕碰伤。
秦列做事严谨，不一会儿就已经掏了两根完整的藕上来，许之渺正看得来劲儿呢，那头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方圆踮着脚看了两眼，“好像是易寡妇跟人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