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个整张脸隐藏在黑布下的男人手持长剑，声音沙哑粗粝，像是被刀磨平一般，钝得厉害。
这句话，荼微司已经听腻了。
她吐槽：“没了这句话是杀不了人吗？”
“哼，休要废话，速来受死！”
“老规矩，报上名来。”荼微司轻而易举地化解对方的攻击。
“哪来的规矩，不过告诉你也行，反正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女魔头荼微司！”
“嗯，你说。”
荼微司耐心地听着对方的废话。
“血炎宗右护法难摩，今日，取荼微司命，断其生机，置其炼狱，祭奠我宗亡魂！”
“血炎宗啊……”荼微司微微颔首，这个宗门倒是热衷于取她的命。
送上门的灵力，不要白不要。
“恕我直言，血炎宗的各位，都是垃圾！”
荼微司想起这句网络用语，当下喊了出来，要多嘲讽有多狂妄。
难摩眦目欲裂，似是不敢置信有人这般狂妄自大，竟敢无视他血炎宗！
“魔女，今日，我难摩必要替门下数百条亡魂手刃仇人！”
“别光说啊，把你拿手绝活拿来，让我看看是不是跟那些小虫子一样傻的可爱。”
荼微司口中说着令人暴怒的话语，周身的气质却不曾变动。
她仍是那个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强者，不屑与蝼蚁交谈。
尽管她的话语十分不符气质。
下一刻，汹涌而来的灵力争先恐后进入荼微司体内，令她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纤瘦却不弱小的身影似乎更具魅力，惹人注目。
只是，在这寂静的树林里，终是无人欣赏到了。
“呵！嘴上得意算什么本事！”
话落，一股铺天盖地的死气朝着荼微司奔腾而来！
死气占据着周围的一切空气，牢牢将她包裹其中，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
荼微司坦然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哈哈哈哈哈哈傻了吧！！荼微司，你也有今天！”
“好好享受这死气吧哈哈哈哈哈……咳咳。”
难摩毫无顾忌地大笑着，如果忽略那两声被口水呛到的声音，此时的画面只有阴森可怖一词来形容。
荼微司此时正尝试着引导死气，调动精神力，发挥金手指的力量，将死气转换为灵力。
第一遍，失败。
难摩看着荼微司似乎动弹不得，立即抓起长剑，狠狠一刀划破长空！
磅礴凌厉的剑气砸向林中暗绿色的身影，狂风大作，掀起一阵尘土与落叶，树叶沙沙作响。
不见任何光芒的树林里，正上演着一部恐怖片。
难摩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瞳孔几欲从眼球中蹦出。
自己全力一击，到了荼微司跟前，所有剑气与灵力却都不见了！
“荼！微！司！”
“本座就不信，奈何不了你！”
“这才是第一式，你既受得住，那便尝尝第二式！”
难摩汇聚全身余下的灵力，慎之又慎地发起第二道攻击。
手中的长剑幻化成无数或大或小的剑，剑尖无一例外指向荼微司。
“唰——”
随着难摩一挥手，无数利剑掠向荼微司！
树林里的树木被利剑波及，接二连三地倒下，却在倒向荼微司方向时硬生生拐了个方向！
难摩已无暇顾及震惊，他紧盯着那道身影，不敢有分毫遗漏。
黑夜之下，荼微司的面庞不甚清晰，黑暗模糊了立体感，反而更添虚无，轻薄的衣衫肆意飞扬，三千青丝在空中张牙舞爪，好似一个随风起舞的精灵，悠然自在，遗世独立。
她宛若天人的面庞无悲无喜，平静至极，仿佛感受不到死亡的威胁。
忽而，她睁开双眼！
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绿芒，她看向前方，好似在盯着难摩，又好似什么都没看。
风，停了。
剑影消失了。
难摩的长剑化成碎末，消散于空气之中。
难摩对上荼微司的视线，忽然心生惧意。
现在的荼微司，太可怕了。
明明不染尘埃，不沾鲜血，可被她看上一眼，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永世不见天日。
他想动，却发觉自己动弹不得。
她到底做了什么？
明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可一切都发生了颠覆性变化。
他杀荼微司，不成。
现在，该轮到她了。
荼微司看着无法动弹，只一双眼不断变化神色，有恐惧，有震惊，有害怕，但就是没有逃避。
他恐惧死亡，但甘愿赴死。
因为死在这样一个强者手下，不算丢人。
荼微司缓步走来，每走一步，都让难摩眸中的恐惧退却一分，即使因为其威压而不受控制地跪下。
直到她站在难摩跟前，对方眼里已然布满坦然。
“血炎宗右护法难摩，做尽逆天之事，手上人命无数，如今，轮到你。”
“为门下亡魂复仇，此事为何由你来做？”
荼微司突然转变话题，让难摩一怔。
“宗门遇难，身为右护法，难辞其咎，自当挺身而出！”
他嘶哑着声回答。
荼微司注视着他的双眼，他眸光竟十分纯粹。
“那么如今落得同样的下场，也无怨无悔了？”
“我亡，自有千千万万个我。”
荼微司忽而勾起唇，轻笑了一声。
难摩盯着眼前之人，嘲讽道：“你在嘲笑我？”
“你们丝毫不为自己所作所为反思，只一心自我感动，哪怕是死，也怨恨他人为何杀你，而非你该不该杀。”
“这些话说来无益，你杀我不成，我杀你，很公平。只是，也许不会再有人是为了为你报仇而来杀我了……他们只是单纯要我死，而你是为报仇，你甘心吗？”
“他们做什么，抱有什么目的，与我无关，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的事。事了，则自然欢喜；不成，也不必怨天尤人。”
荼微司眉梢一扬，忽然来了聊天的兴致。
“你可滥杀无辜？”
“我所杀，皆是该杀之人。”
“何谓该杀之人？”
“烧杀抢掠，欺贫辱弱，为人歹。”
“你有何资格杀他们？”
“无，但求问心无愧。”
“杀人从不曾后悔？”
“不曾。”
“可有人与你寻仇？”
“无，寻的皆是宗门之仇。”
荼微司缓缓站起身，血炎宗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倒是让她重新认识了血炎宗。
这人与先前的二b模样完全不符，即使蒙着整张脸，形象也顿时不同了起来。
“血炎宗之前为何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