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坚定而平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紧，给自己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江倾水有千千万万条路可走，也有千千万万个选择可做。
她那么聪明，心里自然明白他对她来说并不是上上之选。
人们会可怜流浪在黄桷巷的那条大白狗。
会给它食物，会逗它玩。
但却不会将它领回家里养起来。
“你去京洋找到我再说吧。”
风声将少女的声音带过来，又迅速消失在耳边。
快得像是幻觉。
商牧年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他连被拒绝后该说什么话才能让她自在一些都想好了。
可现在，那些话都派不上用场了。
大脑陷入空白，让他短暂的失去了语言阻止能力。
半晌，他重重的点头：“嗯。”
“快回去吧，天太冷啦。”江倾水转身跑回屋子里。
老房子隔间差。
商牧年站在门口，也隐约能听见她咚咚咚跑上楼的声音。
等房子里再没有动静传来，他才抬脚，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
开学后的第一场考试，江倾水和商牧年依旧稳定发挥。
倒是原本一直稳居第三的明吉雅倒退了一名。
“这道题又错了？这个类型的题我至少给你讲过十遍了！”
“猪都比你聪明！”
哦，名次倒退的还有陈载玉。
路祺又在骂他了。
江倾水左手支着头，右手飞快在草稿纸上算题。
旁边的商牧年撕下一小截纸巾揉成小团递给她。
她很默契的接过来塞到耳朵里。
很好，没那么吵了。
“反正都已经讲了十遍了，你再给我讲一遍呗……”陈载玉厚着脸皮朝路祺笑，眼神却不住的往对面的商牧年和江倾水身上瞟。
路祺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对面看：“看什么？”
对面的江倾水和商牧年各自认真的做题，江倾水像往常一样，手肘越过课桌中线占了一部分商牧年的课桌。
一切平静又正常。
她不解的转头去看陈载玉。
陈载玉小声和她耳语：“你不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吗？”
“不觉得。”
“……你仔细看看。”
路祺又转头仔细看了一阵。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江倾水和商牧年虽然一句交流都没有，也没有眼神互动，但两人坐在一起就给人一种磁场十分相合，外人融不进去的感觉。
商牧年到底对她家江姐做了什么？
路祺的目光过于专注，江倾水抬头看她：“在哪道题目不会吗？”
她以为路祺是有题不会做，但不好意思打扰她。
商牧年闻声也抬头看了过来。
路祺怂巴巴的摇了摇头：“没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路祺和陈载玉两人都暗戳戳的观察着江倾水和商牧年。
结果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上学期没一点区别。
上学放学，吃饭刷题。
之后，随着摸拟考试的来临，路祺和陈载玉也没精力再琢磨江倾水和商牧年的关系了。
时间像是在无形中被按下了加速按钮，转眼就到了五月。
浅州今天的夏天来得早。
才五月，气温就已经在三十度的门口徘徊。
江倾水开始办理手续收拾东西，准备回京洋了。
离开学校的那天，陈载玉和路祺跟着商牧年一起送她回家。
江倾水从冰箱里拿了饮料给他们。
陈载玉喝了一大口饮料，转头问江倾水。
“江姐，过两天就是年哥生日了，你应该没那么快走吧。”
“嗯。”
江倾水看了商牧年一眼。
商牧年之前说过的，过生日要邀请她。
她也答应了会去。
一行人留在江倾水家里帮忙收拾东西。
其实她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她当初只身前来，走时也没什么可带的。
收拾好东西，江倾水要出门请他们吃饭。
商牧年走得慢吞吞的，落在最后面。
江倾水觉得商牧年像是有话要对她说。
她停下来，转头看他。
少年低垂着眉眼看她，耳朵渐渐染红。
“可以……”似是主动要生日礼物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他的语气有些迟缓：“把那把刀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我吗？”
商牧年说的是江倾水之前要赔给他的那把砍骨刀。
那把刀对他来说有不一样的意义。
如今江倾水要走了，那把刀也带不上飞机，他就想讨过来。
他刚才神情踌躇，江倾水还以为是很过分的要求。
结果只是要把刀而已。
“好啊。”
……
江倾水赶在商牧年生日之前，抽空去了趟礼品店，买的礼盒和卡片。
她将那把开刃的砍骨刀小心的放进盒子里打包好，又将写好的卡片放在了上面。
她不知道商牧年为什么突然又想要这把刀，但她知道的是商牧年不会再拿它去做违法犯罪的事。
商牧年的生日也是在家里过的。
他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
让江倾水有些意外的是，明吉雅也跟着陈载玉和路祺一起来了。
吃饭的时候，明吉雅挤开路祺，成功占到了江倾水身旁的位置。
“什么时候的机票？”
“不出意外的话，就这两天了。”
江倾水回京洋也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再拖了。
“哦。”明吉雅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失落。
路祺盯着明吉雅，不满的小声嘀咕：“她到底是来给商牧年过生日的，还是来看江姐的？”
把她的位置都抢了！
陈载玉：“很显然，是来看江姐的。”
路祺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陈载玉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为了掩饰尴尬，他顺势举起饮料：“来来来，让我们祝年哥生日快乐。”
因为江倾水不能喝酒，所以商牧年只准备了饮料。
“生日快乐。”江倾水跟着举杯。
砰！
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同时，房门“哐”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踢开。
卫莤骂骂咧咧的走进来：“搞什么这么吵？”
原本热烈的氛围一下子凝固下来。
大家都默默放下了杯子。
商牧年面上的笑容沉了下去，嗓音清冷的开口：“谢谢你们来帮我过生日，改天再一起吃饭吧。”
他也没料到卫莤会提早回来。
卫莤憋了几个月的气，等会儿少不了要和他大打出手，场面难看倒是其次，可能会不小心伤到旁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