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定淮门外。
三万威远军威风凛凛，披坚执锐，胯下战马嘶鸣，一股肃穆威严的气势震慑人心。
徐辉祖身穿银色盔甲，胯下是一匹黑色烈马，饱经风霜的脸庞坚毅、不怒自威，隐隐有大将之风。
“出发！”
呜～
呜呜～
随着徐辉祖的军令，一声声沉重、威严的号角声悠扬，大军开拔！
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在官道上响起，威远军严厉的军纪可见一斑。
定淮门城头。
朱标双手负在身后，看着城外威远军旌旗招展，眼神犀利。
在其身旁跟着的则是李青和李进。
二人自从科举后便时常在东宫做事，反倒是李锦行的身影少了许多。
“殿下，此次威远军出征异族，定可大胜而归。”
“不错，殿下，此次宋宏等人勾结异族，犯上作乱，待我大明雄兵一至，便可配合燕王和徐将军出兵鞑靼，边关之危自然可解。”
朱标听见李青和李进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身后的太监立即将两份奏折递给了二人。
“看看吧。”
朱标转身，缓缓走下城楼，一边向着二人说道。
如今的朱标，做事说话愈发的深沉，许多事情颇有深意。
而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朱标和李锦行之间微妙的关系。
自从五日前早朝后，似乎李锦行再也没有被朱标召见过。
不过这也仅仅五天时间，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一些有心之人心怀不轨罢了。
李青和李进接过太监手中的奏折，皱着眉头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
“什么！？”
“这……这是真的？”
李青和李进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奏折上的内容，实在是让二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过，越往下看，两人就越是震惊。
直到朱标的车驾已然离开了定淮门，李青和李进这才看完手中的奏折。
此时的二人，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塔！
塔！
城楼上眺目远望，只见城内百姓熙熙攘攘，人潮川流不息。
李青看着章府的方向，眼神复杂。
有敬佩，有害怕。
当然，更多的是震惊。
不错，这奏折写着的正是章寻那夜和李锦行所说的真相。
虽然有一些事情被章寻隐没不谈，但也已经将此案交代清楚。
而之所以有这两封奏折，一切都要从五日前说起。
………
五日前。
国子监。
天下学子无人不向往。
今日正是科举殿试的日子，李锦行亲自出题，由李青和黄子澄等人监考。
章寻身为恩科总监，来到了国子监一旁的房间内，悠闲的喝着茶，等待“殿试”结束。
因为此次恩科早有猫腻，本身就是一个漩涡，章寻是幕后之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章禀参加。
所以这众多殿试的考生里并没有章禀的身影。
此刻的章禀正拉着凌荀城门惜别。
“咚咚咚。”
“下官参见大人。”
章寻看着身穿绿色官服，神色谄媚的官员，面目威严，沉声道：
“何事？”
“禀大人，宫里来人，正在国子监外候着。”
章寻闻言，没有说话，心里似乎早有预料。
只见他缓缓起身，细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一丝不苟，不留一点皱褶。
倏尔。
抬头看了看皇宫的方向，迈步走出了国子监。
“见过大人。”
“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公公此来，可是太子殿下有何旨意？”
如今太子监国，章寻也没有往朱元璋的身上想。
而李锦行和朱标素来亲近，想必朱标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本章寻以为来的是禁军，或者是刑部、应天府衙的人，没想到是宫里的太监。
这一时间让他也不禁有些疑惑。
“章大人，皇上有旨，让你入宫见驾。”
太监朝着章寻微微行礼，脸上的笑容跟个弥勒佛似的。
章寻闻言，有些错愕，了。
不过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这位公公，请。”
…………
不一会儿功夫。
章寻便越过重重宫门，来到了御书房。
“臣章寻，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章寻看着龙椅上正襟危坐的朱元璋，下跪行礼，额头紧贴着地面，神色恭敬。
朱元璋看了章寻一眼，冷声道：
“章寻，你可知咱为何召你进宫？”
“皇上，臣愚钝，还请皇上示下。”
“哼！”
朱元璋听着章寻的话，眼神陡然变得犀利，极具杀意，死死的盯着半躬着身子的章寻，冷哼了一声。
“章寻，你好大的胆子！”
“勾结异族，聚众造反，行刺天子，咱要诛你九族！！”
朱元璋声音大如洪钟，滔天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
噗通！
章寻额头紧贴着地面，发出一阵声响，声音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后悔愧疚。
“皇上，臣…臣有罪！”
“还请皇上降罪！”
………
一个时辰后。
章寻面无血色的从皇宫走了出来，径直回到了章府，恍若行尸走肉一般。
章府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外边多了一队皇城禁军，把守章府正门、所有侧门。
京城各个城门口也接到了命令，章寻及其家人，不得离开京城。
没错，朱元璋没有将章寻立即斩首。
而是在章寻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将其记录了下来，交给朱标。
让朱标来处理此事，而这才有了朱标城头上的举动。
…………
“没想到，这胡惟庸造反一案竟有如此惊天之谋。”
“是啊，如果不是章寻亲口所说，谁又能想到，此次的造反一案，竟藏着如此多的密辛？”
李青和李进是同一年进士，也算是同窗，关系说不上很好，但也算是京城内比较合得来的“朋友”。
“此次涉案官员恐怕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朝堂之上怕是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李青看着平原侯府的方向，眼神闪烁。
李进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另一边。
望江楼。
朱标身着青色儒袍，捧着一卷书读得入迷。
他有预感。
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这么惬意的读书了。
朱元璋的改变，李锦行能发现，他和朱元璋朝夕相处，自然也能发现。
只是让朱标感到惋惜的是，他没能劝住朱元璋。
此次晋王回京，怕是来了，就走不了了。
宗人府的宗人令早已接到圣旨，做好了准备。
待晋王到达京城，等待他的，恐怕不是锦衣玉食，而是宗人府的宗正。
（ps：大宗正院也好，宗人府也好，都是一个意思，大大们就不要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