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睫羽轻轻颤抖,司衍眉心微蹙,以为她要醒,但女孩只是呓语几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大半张脸都要埋在被子里。
g国天气比较凉,在他眼里沈青慈是无意之举。
但被子里的女孩眼角颤抖,湿润的睫羽被眼泪浸湿,打湿了枕头。
她咬紧牙关,让自己呼吸听起来并无异常,她也想结婚的。
想跟司衍结婚。
手术风险不可忽视,她一直认为能将爱人分离的,只有死亡,归根结底每个人都不能忽略的结局。
可他们却像残缺的故事好不容易有了续写,却面临彻底分离的可能。
司衍,小慈是想跟你结婚的……
这一夜她很晚才睡着,她跟他一样,无比珍视失而复得后的感情。
或许破镜不能重圆,和好却无法如初,爱情的结晶会是治愈这一切的催化剂。
他们的磨合,解除误会,珍爱彼此,一笔笔浓墨重彩的洋洋洒洒落在画纸上,用感性流畅的线条勾勒眉眼间的爱意,淡雅朦胧的毛笔渲染缱绻不舍的经历,描摹出一副只属于他们的画。
清雅绝尘也好,浓墨重彩也罢,其中情谊画中人最为清楚,旁的人说不得,若是好奇,大可不必成为众矢之的的闲言碎语。
有些话并不是只要说出口才明白,若是非要这样,那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司衍知道沈青慈不答应的原因,她比四年前更瘦了,卸妆后的脸色也更为憔悴,她怕自己只能陪司衍走到这,不想拖累他。
沈青慈啊,司衍就算要了自己的命,也不会觉得你是她的拖累。
一个人只有在自己最否定自己的时候,才会颓废不堪,旁人说的那些都将会成为打不倒你,让你站起来的台阶,一步步走向更高处。
沈青慈不知道司衍想的到底有多少,她醒来时,房间里没有司衍的影子,瞬间她冷意袭遍全身,寒气直达她四肢百骸!
“护士!护士!”
沈青慈扯着嗓子拼命大喊,房间里整洁干净,她心头惶恐不断加大。
不知所措,眼泪都快要出来时,一袭墨绿色身影闯入她视线,顿时眼泪像泄了洪一样,立马掀开被子向他怀里扑去!
司衍面对女孩突然的举动,狠狠的撞进他怀里,沉声闷哼了下,下意识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里端的咖啡差点撒掉,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听女孩沙哑着嗓音哭诉:“我差点以为你不见了呜呜呜……”
熟悉的苦艾草味,墨绿色的衬衫和黑钻袖口,一切都如此熟悉。
司衍略长的狭眸浮上一抹柔色,轻轻拍了拍她:“我就是去端杯咖啡。”
女孩哪里听解释,不满的娇嗔,也不顾这是在门口,随时都有人路过:“房间里不是有咖啡机嘛你干嘛还要出去?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什么了!”
“哪敢啊,好了没事了……”他轻笑着,打趣她:“把我看得这么紧,是生怕我跑了?”
女孩哭声渐止,对他得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握拳在他胸膛捶了捶,“你敢跑!跑了就把你逮回来,然后五花大绑把你绑在床上哪也不能去,把你囚禁在只有我的房子里!”
司衍避免咖啡洒到她身上,搂紧了些,低沉的嗓音极具磁性的说:“好,如果我跑了你就把我绑在床上,关在只有你的房子里。”
“那你呢?如果你跑了呢?”
沈青慈摇头,“不会,如果真有,到时候不用你绑,必定心悦诚服的跟你走。”
“好,说定了,反悔的话你生生世世都只能跟我在一起。”
沈青慈咯咯咯的笑了,小声嘀咕:“那我也甘之如饴。”
生生世世?
她突然一个激灵,吓得司衍手里得咖啡差点洒了。
“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报告了?”
司衍闻言就是一愣,这么明显吗?那他端个咖啡做样子还有什么意义?
“报告怎么说?情况严重吗?穆年哥哥呢?安诃黎呢?”
女孩如连珠炮弹般的问题接踵而至,司衍一时间不知该回答哪个,微愣在原地,这一举动被女孩解说为情况很不乐观。
“已经在准备手术了吗?”她眼角微红,颤抖的睫羽,薄唇不断的紧抿又松开。
她现在畏惧死亡,她不仅有家人还有爱人,她怕极了。
司衍凝眉看了她一会,半晌没有说话,沈青慈心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又觉得事实是意料之中,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桌角,失落的垂下眼眸。
果然,还是来了吗?
男人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泽,刚把咖啡放在桌上,穆年就进来了。
“哦豁,我亲爱的小慈妹妹,早上好啊!”穆年出乎意料的开心,眉目间是少有的舒展。
他是……在强颜欢笑让自己坚强点吗?
她不由苦笑,“穆年哥哥,我没那么脆弱,不就是开颅吗……我能行……”
她沉浸在伤痛中,没有接话,看向司衍径直走过去当即就说了出来:“司衍,如果我真的好不了,你就放我走,你也别惦记我太久,争取在四十岁前忘了我,娶个你喜欢的……”
穆年惊的下巴都合不上,磕磕巴巴的问一句:“那个——司衍你没告诉小慈ct情况吗?”
司衍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沈青慈摇头,浅笑:“没什么,四年前我就过来了,这次我更不会放弃……”
“等等等!”穆年伸出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看看沈青慈又看看司衍,在沈青慈额头摸了摸:“没发烧啊?难道高兴坏了?还在做梦?”
说着穆年冷不丁的在她脑门敲了一下,“疼不疼?疼就说明不是在做梦!”
疼得沈青慈呲牙咧嘴,司衍倏地就起身,几乎瞬移到他身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这下轮到穆年疼得哇哇乱叫,“我靠,司衍你个狗,你不告诉小慈,明明ct一切正常,你还在这装!”
“你是不是别有居心!”
沈青慈闻言愣在原地,司衍神情自若的松开他,耸了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臆想的。”
“还有你,”他一个冷眼瞪向穆年,冷声道:“别动手动脚的!”
“你个狗,你就是……”
“那这么说……我没事?”她一脸茫然的眨巴眼睛,怔在原地看着两人。
穆年也止住了骂声,瞥了眼司衍绕到她面前轻笑,“对,你没事!”
“那之前……”
“就是缺血灶,好好补补,没查出肿瘤,我以一名脑科主任医师告诉你,你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