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愧疚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沈为谦,眉头皱的更深了,不太理解。
“你是替安郁说的?”
“你母亲的死是我做了手脚,我听了安郁的鬼话,她说是尹颂生逼她引产,那是我的孩子啊!当时我气急就听了她的话,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我愿揭露安郁罪行,还你们真相。”
沈青慈瞳孔极具缩小,看向阴沉的沈为谦,想征得他的话是否属实。
“而且地下室的摄像头也被宋音蒙住,她把安郁救出来了。”
“怎么可能?我派去看守的人呢?”
沈为谦没接话,但结果不言而喻,不是遭毒手就是被收买了。
“我去找宋妈问清楚!”她立马解开安全带想要冲下车。
“哥?”车门被锁,她满脸质疑的回头看着沈为谦。
“本觉得你变聪明了,忘了一孕傻三年,你现在去无疑就是打草惊蛇,如果宋音要救她,目的是什么?”
“司衍?”她下意识的说出口,沈为谦沉默了,也没说不对。
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让司衍出来的原因。
“司衍说过,宋妈不会跟安郁有什么!”
这点沈为谦也想不通,“如果她不是宋妈呢?”
“安郁她说过当初宋音单独约她出来过,好言相劝让她离开司衍,她只认定沈青慈一个媳妇,安郁曾想杀了她少个阻挡,宋音跟她勾结的可能不大。”
被蒙着头的于晔沉沉的发话了。
左禁生总觉得这样很诡异,像个无头妖精,就把黑布拿掉了,于晔抬眼与沈青慈眼底的哀痛相撞,这种哀痛他在知道孩子是他的那一刻也有过,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
“安郁喜欢未雨绸缪,我应该知道些线索,如果你们肯信我,我带你们联系到她。”
沈青慈和沈为谦一同问:“怎样找?”
两张俊美到极致的容颜靠近他,于晔眼眸略微躲闪了下,随后思索着说:“安郁说过,如果失联了,就到他住的那个病房里找到床底板藏着的手机,里面有个号码,是她藏在别处的一个,打给她,他一定会接!”
左禁生不禁嗤笑:“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想的很明白了,当初做了太多错事,现在不能一错到底了,更何况我的命都在你们手里,我能耍什么花招?”
他趁着沈为谦发神瞥了眼沈青慈,车内的暖光灯照射在她肌肤上泛着奶白色光泽,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有些苍白,修长的睫羽在眼睑下方落下浅浅的阴影,身材削瘦却不失干瘪,及时做些无意识的举动,于晔都觉得值得一看,连自己身上被绑着也忘了。
沈青慈似乎察觉到,回头看向他,于晔又快速的把头埋了下去,看不清神情。
“现在带我们去找。”沈青慈皱着眉头,满心的疑惑和不解以及难以置信和堆砌在眉间的愤怒。
“整整八年,我都以为母亲的死是无意间造成的,太可笑了,我一点都没发现不对劲,要不是白姜,是不是这件事就不会被人知道了?”
她摇了摇头,同样是有妈妈的安郁怎么就想不到失去母亲是件怎样痛苦的事情呢?
于晔看着她的低垂的侧脸有些失神,语气很轻也有点温柔:“安郁她从小就是孤儿,所以有些事她比你们都要狠。”
他依依不舍的将视线移开,看着窗外快速飞驰而过的路灯,讥笑着说道:“你们这些自诩名门望族太过清高,很多社会底层的黑暗是你们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
是了,就好比上次的剧本抄袭事件,到现在仍对江天羽恨得牙痒痒。
她生活优越,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沈父的掌中宝,有妈妈前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似乎从没体验过因为贫穷而吃不到饭,也没体会过没钱上学的无力,更不知道贫贱夫妻百日哀。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凝着眉从未放松过,语气凛冽的说道:“这些不是她伤害别人的借口,知法犯法,这种人不值得原谅,也不配。”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身上散发着强烈的,专属上位者的睥睨众生的压迫感,由内而外的强大是最让人敬畏的。
这一刻于晔才知道,我们看似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同一个地球的人,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我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无法到达的鸿沟。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在彼此身边而不知道他爱你的心,而是我们相爱,深知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抱着侥幸的心觉得我们是例外是绝无仅有。
他曾经觉得安郁是,现在也没想法了,有的事一开始便注定结局了。
既然结局已定,那么在乎的只是过程,结局不重要了。
沈为谦一路飙车到精神病院,很快查到了安郁之前所住的房间,果然在床底板找到了一部触屏手机和一袋现金。
“还真有!还有张卡呢!”左禁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于晔看着棕黄色的信封眼底浮上一抹异样的神色,喃喃自语:“我就说她肯定藏钱了!”
沈为谦接过手机,为了防止有诈,原封不动的递给他,沉声命令:“开机,打电话。”
他试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全部无人接听。
“她现在或许还没有拿到另一部手机。”沈青慈思索着说。
“左禁生。”
左禁生不常听他喊全名,当即就直起了身子,声音洪亮,恭敬的道:“是,主子!”
“查出号码定位,最快速度。”沈为谦沉着声音,是波澜不惊的海平面下隐着暗藏玄机的的波涛暗涌。
“是主子!”拿过手机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小心翼翼的揣进口袋。
沈为谦先送沈青慈回了环湖湾,嘱咐她别打草惊蛇不必告诉司衍,自己折返回了公司。
左禁生知道这是这八成又是不眠之夜,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般主子烦的时候都会抽烟,这次破天荒的居然把烟给掐了!
“左禁生,你还站这干什么?”他眉间不耐烦的皱了皱,看了眼打瞌睡的于晔:“带他回去,睡觉把绳子绑在你身上。”
于晔胡子拉碴的模样,左禁生很难不嫌弃,面对主子硬着头皮说:“是……主子。”
他看了眼桌上堆着的文件,头疼的捏了捏眉心,随手一抽是一个大型慈善项目,其中白姜作为主办方的朋友会献出自己的珠宝设计……
主办方:佰君传媒。
他挑了挑眉,洋洋洒洒的在文件上快速写下几个字,合上目光游走在电脑屏幕上,详细的资料尽收眼底。
……
“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活不到中午了吗现在给我打电话?!”开着免提的电话里传来白姜气急败坏的怒斥,透着屏幕就能感受到她想要杀人的眼神。
沈为谦不以为然的抬了抬眉,一边审批着其他文件一边回答:“我在公司。”
简简单单四个字,彻底让对面人的谩骂声戛然而止。
良久,女孩声音低沉的问:“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