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不懂茶,只觉得苦涩。”
考虑到孩子,放柔了语气:“舟舟是跟阿姨一起还是跟大舅一起玩啊?”
舟舟摇头,嗓音稚嫩对安安的说:“小宝,外公给了我好几个模型,你要不要一起玩啊?”
“二舅舅呢?”她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生气。
“外公扔了他好多模型,让我拿去玩,二舅舅也不能要回去,走吧!我带你去玩!”
安安急忙从沈为谦怀里下来,过去牵他的手,亲昵的说:“谢谢哥哥~”
佣人一前一后看着缓缓离开,偌大的草坪只剩两人,以及风吹树叶声。
储俏看着背影最后消失的转角,琉璃般的明眸内似是装载了很多情绪。
若是十二年前没有发生……
不对,是木已成舟,无力回天,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如果。
垂眸敛去神色,依旧冰冷毫无温度。
这一表情却没逃过沈为谦的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要是我们早点结婚,孩子现在说不定都上小学了。”
仔细看去,他长眉下一双眼眸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和悔意,嘴角牵强的笑比不笑的难看。
“没有如果。”储俏深吸了口气,清冷的语气不容置喙,不让情绪外露。
意料之中的回答,“嗯,没有如果。”
“刚才爸找我谈话了。”他倒掉余剩的茶,一边擦拭桌台一边说道。
储俏看去,等着他的下文。
“我爸说让我们早点结婚,这些年怠慢了你,让我好好弥补,你嫁进来没人敢说闲话,爸妈不在乎门第,只想让我们安稳余生。”
储俏低垂着睫羽轻颤,低低的回:“我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会亲自跟沈伯父解释清楚。”
“俏俏,”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无限缱绻不舍,沉吟片刻后,他说:“除了我,这辈子你还会爱上别人吗?”
储俏手下意识握成拳要掐自己,沈为谦立即起身帮她抚平,他知道这是她潜意识行为,原本白净的手掌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有的已经愈合但依旧掩盖不了。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她任由他握着,轻声说出两个字:“不会。”
从她十八岁那年落水被沈为谦救下,跟他相知相恋一年里,是她刻苦学习地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自由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在就要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没上飞机被一群人劫持,把她关在铁皮房里侵犯……
她宝贵的一切和对未来的向往,顷刻间全部坍塌,那段时间她有严重的躁郁症,沈为谦一直陪在身边,任她打骂唾弃,年轻气盛的他一心要娶她,有过动摇,但看见叶尔纳发来的证据后她不敢告诉沈为谦,只能自己背负。
她跟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分开也是在所难免。
沈为谦给过她最极致的浪漫和爱,她不会爱上别人,也拿不出任何心意去爱别人了。
“不管怎样,木已成舟,别执着了,忘了我吧。”
“我也爱你,从前只爱你一个,现在也是,未来也不会变。”
“左禁生跟我说,西阁的女人已经全部遣散,其实你早该这么做,不是为我,而是别耽误对方,你给不了她们想要的。”她们看重的是以为自己是例外,想要坐上沈家大少奶奶的位置,殊不知沈为谦的心偏执到病态。
“阿谦,看着我。”储俏仰着头,杏眸波光闪闪,“你看着我这张脸,你能忘掉吗?”
没等沈为谦摇头,她就苦笑抢先说:“忘不掉的,我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别的你不要奢望了。”
“所以我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解决,你只要好好做你的新娘子,我娶你,可以吗?”他恳切的盯着她,只有得到她的点头才不会像上次那般。
强娶她,把她逼到死角,当着他的面割腕自杀,站在天台不允许他上前一步,若不是消防队及时赶到,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从那以后,沈为谦不敢强迫她,不想连这副没有灵魂的躯壳都失去。
他沈为谦没求过别人,在天台那次他害怕到浑身颤栗,红着眼眶跪下来求她,当她单薄如纸的身子从天台一跃而下那一瞬间,他的血液似乎都停滞住,浑身顿时僵住,瞳孔急剧缩小,要不是左禁生拦着,他也跟着跳下去了。
十九岁的储俏脸上再也没了笑容,沈为谦也练就了不动如山的淡然。
她瞒着所有人逃出医院,沈为谦派人暗中保护她,却没有亲自去打扰,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安稳度日,本以为这样了,但她父亲带着帕迦的人一起来找她要钱,否则就卖了她。
沈为谦故作不知情救了她,在他身边一待就是十二年。
他给她很多暗示,结果都是无情拒绝,毫无例外。
“俏俏,我爱不了别人,只有你,俏俏,也只能是你。”
“人不能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你我都是。”女孩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我觉得白小姐就很好,我听三小姐说过几句,她跟你很般配,别辜负了她。”
闻言,沈为谦身子略微僵直,眉目间闪过一丝错愕,“我说过,西阁的女人我都遣散了。”
她摇头,“不必解释,最不该耽误的就是白小姐,更何况她还是三小姐的好朋友,你不该这样。”
“娶她吧,我会祝福你的。”
“不,悄悄,”他低垂着头埋到她颈间锁骨处,低哑暗沉的嗓音瓮声瓮气的恳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爱你的是曾经的储俏,并非站在你面前的索菲。”
清冷的语气甚至听不到一点起伏,冷的让人心寒。
“我爱你就够了。”最起码还能看见她。
十二年都没放弃,现在也不会因为一两句绝情的话动摇。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我累了,回去吧。”
“哪不舒服吗?”他拧着眉头,连声解释:“我不逼你,我不逼你。”
他在害怕。
“可能水土不服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他牵起她的手作势离开,被她不动声色的抽开。
沈为谦僵了僵,抿了抿唇陆续离开。
被提到的白姜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莫匀差点以为她感冒了。
协和医院住院部。
沈青慈保持着一个姿势不敢动弹,半边身子都麻了,看着司衍熟睡的模样一点动静也不敢发出。
她用目光描绘着他的眼睛和嘴巴,想象纱布包裹下棱角分明的脸庞……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乍然响起,她还没做反应身旁的司衍猛地睁眼,护住沈青慈,满脸戒备的看着周围。
她眉头微蹙,轻声安慰:“没事没事,是医生,没什么。”
正当医生想要靠近时,他发出猛兽一般嘶哑的怒吼,眼底布满血丝,瞪着猩红着眼睛恶狠狠的喊:“滚开!”
“你们全都给我滚开!不许你们碰她!谁也不能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