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帝都大街小巷原本该有些红红火火的热闹，但因突然爆发的揽月馆之事整个帝都沸反盈天。
一个月前揽月馆的女尸事件就已经掀起过不小的风波，不是一具女尸，而是九具！并且那些女子尸体死状凄惨，现在从百姓口中传的是那些女子都是被糟蹋蹂躏至死的，但女尸事件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几个说自己曾见过揽月馆的人处理那些女子尸体的百姓都被灭了口。
揽月馆在烟花巷柳之地，在帝都与潇湘馆是非常有名气的声色犬马场所，背后的东家是护国公府的高炜，皇后高氏的亲侄子！
平日去揽月馆的大都是帝都的贵族公子，而如今整个帝都沸反盈天议论纷纷的是大理寺从揽月馆搜出的骨酥散，并带出了一个月前让人毛骨悚然的女尸事件，那些死去的女子亲属哭诉官府还自己的孩子一个公道，帝都百姓对护国公府的骂声越来越大，要大理寺给他们一个交代。
此案涉及皇后一党，大理寺的人在查案上提心吊胆，这些时日焦头烂额。
骨酥散在长明是被国师祈渊明令禁止的毒药，作为药材在长明各地市场和药房流通都有专门的官府监督，来源数量和去向都需要登记记录，也只可作为药材来用，大肆贩卖骨酥散用于他途，数量在十斤以上者就可判为死罪，而大理寺的人从揽月馆搜出的骨酥散合计共有五百斤！
皇宫。
灵玄被召进凤栖宫看到面色焦灼的皇后周身满是冷漠。
“五日前，本公主就警告过高炜，要他收手，是他自己不知死活，人心不足蛇吞象！”
骨酥散那种东西在帝都风月场所很常见，是贵族子弟在红帐内助兴的东西，吸食的人会产生极大的快感，但骨酥散长期或过量使用会让人对其产生严重的依赖性，并且会让人无法集中精神，产生梦幻现象，导致人精神萎靡不振，越发消瘦懒散体弱多病。
灵玄早年入军营的时候，军营当中甚至都有将士吸食骨酥散，都是些是在军营中混吃等死的老油子，她清楚骨酥散对将士精神和身体的损害，所以经由她一手招募和训练的饕餮军中也有一条明令，那就是饕餮军将士一律不得碰骨酥散，发现军杖一百，逐出饕餮军！
走私倒卖骨酥散是暴利，并且可以为高炜的揽月馆留下客人，钱财可以源源不断，所以他才不肯放弃这条暴利的门路。
“我不会救他。”
灵玄说的直接。
“他还不值得宸宫为他冒这个险。”
“他既非要在这个关头作死，就去死好了!”
皇后高氏看着灵玄，以前的她分明不会如此绝情，现在竟凉薄无情至此！
“护国公府不能倒，修谨已经死了，是被你灵玄除去的!”
“少了一个东宫，你我在这皇宫和朝堂本就势单力孤！如果护国公府再出了什么事，以后你我两人在这皇宫和朝堂就更加举步维艰！你当真觉得仅凭你一人就可以对抗清流一派吗？！”
皇后高氏逼视着灵玄，若不是现在这怪物对她还有用，并且将来还会有大用，看着这张清艳肃杀的脸她就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他们一个个可都将你视作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护国府真的倒了，下一步他们就是要你这个本宫所出的公主去死，因为到时候你在清流一派的眼中就是皇后一党的余孽！你知不知道！”
“你现在翅膀是硬了，但还硬不到能在朝堂上和清流一派分庭抗礼，国师祈渊一旦对你起了杀心，没有本宫和护国公府对你的庇护，你必死无疑！”
灵玄冷漠至极的眉眼微动。
祈渊一旦对自己起了杀心，自己必死无疑。
不错。
祈渊现在要在帝都除掉她轻而易举。
她如今手中所握的只有北境那七座城池及百姓为筹码。
“大理寺的人唯祈渊马首是瞻，此案针对护国公府，针对本宫，定是那祈渊顺水推舟要布一个杀局！他意在除掉你和本宫！”
“所以我们现在唯有杀了祈渊！”
灵玄看着皇后高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道：“且不说这件事的源头就是你那侄子高炜自己作死，本公主警告之后也不知道收手，主动给清流一派送人头，还用得着他祈渊布杀局？”
“再者，骨酥散是他明令禁止走私贩卖，年关将近，帝都治安森严，高炜非要在这个关头顶风作案，是觉得仅依靠皇后就能与国师叫板，保全自己吗？”
她语气清冷寡淡，冰颜上没什么情绪，只让人觉得很冷。
“皇后想要杀了祈渊，就自己去杀了他好了。”
因为气极，皇后怒视着灵玄，身子都有些抖动。
灵玄眼尾微挑，邪肆又凉薄。
“皇后总不至于觉得本公主会亲自去送死吧？”
高氏意就在此，却没想到如今的灵玄竟然开始不将她放在眼里！
“如果能杀了祈渊，日后你在帝都在朝堂上的路不也会好走许多！”高氏厉声道，“灵玄，你与本公主和护国公府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现在被他祈渊针对，你以为你之后就能逃得过？！你是本宫的女儿！本宫恨你命主凶煞，灾星的名声一出生便是本宫的污点，但以后本宫若是成为阶下囚，你也会连带着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你若能想方设法杀了祈渊，接下来我们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否则将来惨死的就是你我二人！”
说着，高氏看着面前的少女，冷笑了一声。
“难道说，因为他曾教导过你，你对他还有情分？”
少女殷红的唇角微勾。
“有情分。”说着灵玄的声音顿了顿，“但不多。”
“皇后如果是想利用本公主去杀了祈渊，趁早歇了这心思，我说过我不会杀他。”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和护国公府了，本公主请问宸宫什么时候受过你们的庇护？”
皇后高氏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艳丽面容上神情因为恼怒看起来近乎有些狰狞！
灵玄！
灵玄！
这个孽种！
真是好得很！
翅膀硬了，就真当本宫拿你没有半点法子了吗！
没有护国公府，她在朝堂上根本毫无根基和立足之地！
护国公府是她的根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那清流一派现在欺人太甚！
祈渊一定要除，否则高炜之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把刀悬在她的头上，之后她一举一动都要三思而后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她是皇后啊！
她那么多年费劲心力爬上这个位置，如今贵为一国之母竟还要看一个权臣脸色吗！
祈渊年少成名，她只后悔一开始在他在朝中无甚根基的时候没有除掉他！
看着他在朝堂上初露锋芒便被清流一派拥戴，这些年的政绩更是被长明百姓歌功颂德，下一任储君若由他推出，将来他必定权倾朝野只手遮天，那她连同整个护国公府都不会再有活路！
“慕究！”
一穿太监服饰的少年从屏风外走了出来，漂亮的长相有些雌雄莫辩，周身气质极为阴柔。
“奴才在。”
“两日后清月道观的清谈会，本宫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杀了祈渊！”皇后沉声吩咐道。
不能再等了！
那小太监没抬起头，跪在地上声音喑哑，“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