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尘是在帝都城内接到了灵玄的传令。
杀了慕究。
帝都城门外。
颜尘和慕究两人武功不相上下。
颜尘手中长剑直指慕究脖颈，而慕究手中指向颜尘的剑同样可以将其一剑封喉！
慕究见颜尘抬起了手，只要他一声令下，暗处的影卫便会放箭将慕究毙命！
但同样的他颜尘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慕究因为之前在黎城与灵玄交手过，受了重伤，而他剑法胜在诡谲多变，才能与颜尘制衡，但如今也已是强弩之末，不过他倒也可以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杀了对方。
“同归于尽？”
颜尘面容冷峻，冷眼看着面前的死太监。
“公主命令，你必须死。”
慕究长相偏阴柔，因为之前在灵玄手下受了伤，他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微微笑起来时比女子还要秀美上几分。
“公主杀我，无非是为了灭口。”
“公主将国师祈渊禁锢至身边，对其暗生情愫，此事也只能瞒得了一时。”
慕究不疾不徐地说着，看起来毫不畏惧。
“我这个暗探的命自然轻贱，也好取代，所以杀了我有什么用呢？”
颜尘大怒。
“你休要胡说八道！国师祈渊因德行有亏图谋不轨陷入争议，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公主殿下不过只是觉得他虽心术不正，但一身治国之能还能利用为长明百姓谋福祉，所以才将他留在了宸宫。哪门子的暗生情愫，公主殿下绝对不会对祈渊动情！”
颜尘说完，只听慕究啧了一声，阴柔的一张脸表情就很犯贱。
颜尘直接就想将剑刺过去！
“颜左使想要替灵玄公主遮掩，只靠宸宫全体上下自欺欺人有什么用？”
“杀了我，皇后自会安排其他的暗探。暗探源源不断，皇后自会有知道实情的那一天。瞒不了。”
慕究看到颜尘手中顿住的长剑笑了笑。
“瞒不了，为何不能将我这个现有的暗探发展成你们的自己人呢？”
颜尘面色逐渐阴沉了些。
“油嘴滑舌，两面三刀，你们这种阉人最是包藏祸心！”
慕究看着面前对自己满是敌意杀气腾腾的少年，眸光暗了暗，字字句句有警醒之意。
“两面三刀，如果公主用得好，哪怕是我这个阉人也可以为她在皇宫中效力，无往不胜！”
.................
灵玄和祈渊辗转在北地各城。
久不下雨，北地各城的土地愈加干旱。
深井往下挖十几丈都引不出来水。
一开始乡野之间的农民和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
但一个月的时间，特使改良的种子在田地里逐渐发了芽。
北地各城开凿了许多水渠，工程量庞大，但在特使的部署下整个进程井井有条，南地湘江的水开始流向了北地各城。
北地各城的旱灾得到了缓解。
经过特使改良种在田地里面的种子长势也喜人。
这一个月来，辗转到北地各处，灵玄还是住在驿馆中。
每日处理完手中的政务她会到下面乡间。
有时是傍晚，有时是深夜。
农家院落圆月之下，被一众谈笑风生村民围绕的祈渊，是她在宸宫从未见过的模样。
来北地，灵玄给了祈渊一个虚假的特使身份，城里的百姓还有这乡野里的村民都不会知道这些时日与他们一起朝夕相处粗茶淡饭的帝都特使是曾经受长明百姓推崇敬仰如今伏罪诏已签陷入争议的国师祈渊。
深夜时，寂静无人，灵玄或许会推开柴门，也不走进房屋，也就只站在屋外，离得近些，看着竹窗前的那道清隽剪影，直到烛光熄灭。
傍晚，里面围坐的村民太多，欢声笑语，太热闹。
她不想进去。
就一直站在篱笆外，隐于夜色中。
“公主，属下有事禀报。”
.........
“哥哥，你在看什么？”
孩童转过脑袋顺着祈渊的目光看向柴门外，只见篱笆前旁边空荡荡的夜色，什么都没有。祈渊转过头，朝他们微微笑了笑，摇头温声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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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
玄灵尊出关，为玄镜恢复了近两成的功力。
“竟是摄魂术。”玄灵尊苍老的脸上面色沉重。
“师兄，那孽畜这一世，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不可控。我现在担心的是渊儿他情不知所起，而对那孽畜一往情深，重蹈他上一世的覆辙！”
“他的诞生本是众仙门这千年来的希冀啊！”
世间灵气衰微，修士修为再难提升，中州千百年来，各仙门无一人飞升。
祈渊血脉珍贵，天生慧根资质极佳，从小性情良善悲悯苍生，灵山赋予他修为，若再加以世间红尘历练坚韧其意志，他会成为这千年来飞升的第一人。
这也是灵山先祖的预言。
中州千百年来的制度是由众仙门制定，因为仙家是超越皇权的存在。
千年前百姓相信神祇的存在是庇佑守护苍生，一旦天下百姓对神明的存在产生质疑，心中畏惧敬仰不再，便会直接推翻千百年来的秩序和法度。
如果秩序和法度一旦分崩离析，天下便会大乱！
“中州各国动荡不休，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征战杀伐永无止境，而祈渊则是预言中可以终止十年后天下大乱之人。”
“灵玄那个命主凶煞的怪物，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在战场上都天赋异禀嗜血残暴，注定将来她会给整个中洲带来灾殃，导致生灵涂炭！”
“灵山先祖的预言不会出错。”
而上一世他们已经为灵玄书写好了结局，可是他们没想到祈渊会以他十年的寿命为祭，为那个孽畜开启了九转玲珑阵，重启了一切！
“十六年前，那天煞孤星尚在襁褓之中时，师兄就不该心软留那孽畜一命！她天生反骨，欲念深重，根本无法度化。我不明白师兄当年为何不阻止渊儿下山，即便要历练，为何一定是长明，这样的后果就只会让他重蹈上一世他和那孽畜之间的孽缘！”
玄镜不明白。
玄灵尊看着上面的灵台。
“灵玄，是他必须要历的一个劫。劫数若是躲过，之后也会牵涉出无尽的纠缠。而只有完全的破解，他才能继续往前走。”
“完全的破解就是让他看清这段孽缘本身，那就是天煞孤星无法度化。”
“凡事掺杂情爱便会给其以过度的宽宥、存私的遮掩，变得是非不辨、黑白不明。本尊断了他的情根，也只是为了让他将灵玄看得更清。”
“嗜血残暴，卑劣阴暗，偏执疯狂，贪婪无度，她是邪恶本身。中州百年若想太平，就必须杀了她！”
他声音沉重肃穆。
“祈渊若耽于情色，就只能说明他不堪守护天下苍生之责。”
玄镜神色微动，只见玄灵尊占卜的指尖停顿。
“快了。”
“他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玄镜看着玄灵尊，他知道玄灵尊断了祈渊的情根。但是这一世，祈渊他真的会为了中州百年太平杀了那个孽畜吗？！
曲临笙在殿外，听到了里面玄灵尊和师尊的谈话，清丽婉约的一张脸上神色复杂。
这时走过来一位灵山道士打扮的男弟子，将手中的密函呈给了她。
“郡主，帝都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