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师傅,你要是觉得我不行,不如你自己亲自上去试试吧!”
说完,华师傅便一脚踢在了那个拱火的男人屁股上,让他脚步一阵踉跄,往前冲去,两只手扒在了圆桌边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赵师傅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许宁。
“怎么,要打吗?”
许宁虽然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事,却也没有点破华顺的举动,只是低下头,笑眯眯的看着赵师傅。
到这时候,赵师傅也是骑虎难下,脸上黑的跟煤炭似的,转头狠狠瞪了华顺一眼,不情不愿的纵身一跃,跳上了圆桌。
虽然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许宁,上台比武,只不过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但若是打都不敢打就认输,那可就太孬种了…
“大圣劈挂拳,赵立,请指教!”
赵师傅上台,先是扎了一个马步,气沉丹田,对许宁大喝道。
【大圣劈挂拳】,是一门凶猛至极的小拳种,名声不显,但却出过不少大师。
所谓“大圣”,指的便是齐天大圣,也就是【猴拳】,“劈挂”,即是【劈挂拳】
是中国北方一种长桥大马的拳法,当年香港的武打片中,诸如钱小豪,陈观泰等武打影星,皆是【大圣劈挂门】的弟子。
【劈挂拳】,主快攻,大开大合,腰马发劲,主上三路。
【猴拳】灵活多变,虚实难辨,主下三路。
这两门拳法结合起来,便是【大圣劈挂拳】。
当然,这门拳法虽然上限很高,但同时,下限也非常低。
毕竟要同时精通两门拳法,修行难度,也比其他大多数拳法都要高。
所以,在【大圣劈挂门】中,不少天资平庸,没有信心觉得自己能同时把两门武学都练好的弟子。
就是选择专修最适合自己的一门武学,另一门,虽然也学,但不会投入太多时间,只起一个辅助作用。
“喝啊!”
赵师傅似乎是主修【劈挂拳】的,一出手便是大开大合,刚猛无比,欺身而上,拳脚并用,猛攻许宁的上三路。
既然都知道【劈挂拳】刚猛,许宁自然是不会傻乎乎的跟他对拳的。
他身前摆着【咏春】经典的问手,脚下却踏着【八卦掌】的趟泥步,险之又险的躲过赵师傅的重拳,像一只泥鳅般,灵活的在他身周游转。
趁赵师傅没反应过来,抓住他的破绽,一记鞭腿狠狠踢在他的小腿处,顿时让赵师傅在圆桌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许宁本想乘胜追击,一记前正蹬将赵师傅踹下桌子。
却没想到因此给了他个机会,忽地伸手抓在许宁小腿上,不仅没被踢下去,反而借力站了起来,又是一拳狠狠砸向许宁面门!
许宁眉头微微一皱,急忙将脑袋往左边一侧,躲过了这一拳。
他能感受到,赵师傅的指关节,似乎正擦着自己的耳朵而过,带起一阵凌厉劲风,刮得他脸庞生疼…
“都是从业多年的老师傅,果然没那么简单。”
许宁眼神一凝,心中顿时又警惕了几分,不在留手,狠狠一膝盖撞在了赵师傅小腹处。
噗!
赵师傅脸色一白,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剧痛从腹部开始蔓延,忍不住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身体往后倒去,跌下圆桌,狼狈不堪的摔到了华师傅脚边。
“咳咳…这桌子是挺滑的。”
在华师傅异样的眼神中,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起,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坐回了原位。
至此,距离任务完成,还剩下九家武馆没踢。
“先中场休息一会儿,等下用刀吧,拼拳脚的话,对体力的消耗太大,你撑不了多久的。”
这时,陈识缓缓从位子上站起,走到许宁身后,压低声音道。
正如他所言,在连续挑战了两位老老师后,许宁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体力也是肉眼可见的在往下掉。
往下还有九场比武呢,继续这样下去,即便他功夫再好,也敌不过连番的车轮战。
“嗯…”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微微点头,从圆桌上跳下,认同了陈识的提议。
“现在先中场休息,大家都调整一下状态,半个小时后再战。”
他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放在嘴边,微抿一口,湿润有些发干的嘴唇,缓缓开口道。
………
此时,另一边。
莫家武馆的馆主,正被许宁手下的士兵紧紧盯着,焦急的往归海武馆赶去。
咚咚!
茫茫夜色下,他重重敲响武馆的大门,对着里面大喊:“李归海!快出来!”
不一会儿,武馆的弟子将大门打开,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莫师傅,都这么晚了,你要找师父做什么?”
莫馆主哪里还有时间跟他解释?
“别问了,快把你师父喊出来,十万火急啊!”
见他的脸色如此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这时,武馆弟子也明白了过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有关武行的大事。
便不敢再拖沓,将大门彻底敞开,对莫馆主缓缓道:“莫师傅,我家师父在大堂喝酒呢,跟我来,我马上带你过去!”
就在这时,他眼睛的余光,瞟到紧紧跟在莫馆主身后的士兵,心中警惕起来,低声问道:“莫师傅,这人是谁呀,怎么穿一身军装?”
莫师傅生怕让士兵起疑心,根本就不敢和武馆弟子多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推搡着往武馆里走去。
“别废话了,快带我找你师傅!”
……
“她邹榕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有什么资格做我们津门武行的龙头?”
“郑师兄走了,你们这些人,就都晕了头,病急乱投医!”
“那个叫许宁的狂妄小儿,连续踢了我们八家武馆。”
“不报复就算了,竟然还要专门在登瀛楼为他举办一场宴会?”
“我们天津武行这么多年来的脸面,都让这蠢女人给丢尽了!”
李师傅坐在武馆的大堂内,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拍在桌子,满腔怒火,是越想越气。
他与郑山傲师出同门,都是练【游身八卦掌】的。
虽然不是同一个师父,但双方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浅薄。
因此,他一直都将郑山傲视做尊敬的兄长,对其极为忠诚。
而在邹榕对外的宣传中,郑山傲是被林希文所算计,丢了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好名声,心灰意冷之下,去了巴西种可可。
但林希文固然可恨,李师傅当初与郑山傲看白俄女人跳舞时,闲暇之余,也是指教过他几招的。
对于林希文这个人,他自认为还算了解。
谋害自己师傅这件事,光凭他自己,就算能想出来,心里多半也会有所犹豫,不怎么愿意干。
因此,在他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才让他能如此果断的对郑山傲下手。
而这个推波助澜的人,李师傅都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邹榕!
因此,他对邹榕非常看不上眼,这次召集整个津门武行的宴会,也赌气没去,一个人躲在家里喝酒生闷气…
就在这时,莫馆主忽然一脚踹开大堂的门,看见坐在前面的李师傅,快步上前,将他从座位上拉起。
“出大事了,快跟我走,不要多问,没时间跟你解释!”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直冲冲的跑进来,拉着他就要往外走,还叫他不要问。
李师傅估计早就要翻脸动手了,但莫馆主与他相识多年,私交甚好,以前还经常约在一起喝酒。
他了解莫馆主,知道他不是那种会无的放矢的人,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
因此,李师傅并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外跑,急忙开口道:“不管时间有多么着急,既然这事与我有关,那你怎么说都得先告诉我一点什么吧?”
“咱们边跑边说也行,但你必须得先让我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
莫馆主极为简洁的解释了一句。
“有人要找你比武,半个时辰内若是没能带过去,咱们武行的人就得死一个!”八壹中文網
李师傅听的一脸震惊。
“你们不是在登瀛楼举办宴会吗?”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说到这里,他又伸手指了指紧紧跟在身后的士兵。
“对了,还有,这小子是什么人?”
莫馆主叹了口气,刚准备开口解释。
砰!
漆黑的小巷子中,火光乍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那个士兵的眉心,出现一道显眼的弹孔,脸色迷茫,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殷红的鲜血不断流淌…
莫馆主和李师傅被吓傻了,一时半会儿,根本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就是莫家武馆的馆主?”
随着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头发花白,穿蓝色军装的中年男人从后方缓缓走出。
他身上披着一件绒毛大衣,胸前挂着几枚金闪闪的勋章,戴白手套,腰间别军刀,一副高级军官的打扮。
“督…督军大人!”
赵师傅认出了他的身份,脸色发白,额头浮现丝丝冷汗,急忙对男人低头,毕恭毕敬道。
督军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领着身后一众士兵,快步走到莫馆主身前。
“我的人收到消息,说登瀛楼有一间包厢,不知是被哪里冒出来的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给围了。”
“之后从里面出来的人,便只有你跟他了…”
督军先是伸手指了指莫馆主,最后又将目光转向地上那个死不瞑目的尸体。
“可惜,他已经死了,我能耐再大,也没办法让死人开口。”
督军伸手拍了拍莫馆主的肩膀,和善的笑着道。
“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登瀛楼的包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又是什么来历?”
“我需要你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我!”
………
登瀛楼,包厢内。
锵!
许宁站在圆桌之上,手持子午鸳鸯钺,将眼前那人的长刀紧紧卡住,往下引去。
另一只手迅速往前探去,瞬间将刀刃架在了对手的脖子上!
“承让。”
那人知道输了,也不气馁,丢掉手里的长刀,客客气气的对许宁拱了拱手,主动跳下了圆桌。
至此,在场的整整九家武馆,已经全部都被许宁挑了个遍。
只需要等待莫馆主将李师傅给带回来,许宁就可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呼…”
他从圆桌上跳下,坐在舒适的太师椅上,接过身旁属下递来的凉茶,一口饮尽,顿感神清气爽。
许宁长舒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属下问道:“他们去多久了?还剩多少时间?”
属下老实回答。
“大概只剩下半炷香左右的时间了。”
半柱香,差不多也就是十五分钟,并不算久。
现在,就看莫馆主能不能在这最后的时间内,带着赵师傅赶回来了…
砰!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忽然被人狠狠踹开。
下一刻,一个头发花白,穿蓝色军装的中年男人领着一群士兵走了进来,瞬间将包间内围了个水泄不通。
许宁手底下的士兵见状,你迅速反应过来,举枪便对准这些不速之客。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剑拔弩张,似乎随时都可能开战…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张景山,河北省的督军。”
能爬上督军的高位,张景山也是见过世面的,及时面对这么多把枪,他也还是面不改色。
“许先生,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这样跟你讲话。”
他从怀里掏出根烟,叼在嘴上,身旁的副官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火柴为其点燃。
“怎么说,天津也是我的地盘。”
“你跟武行之间有点小打小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面子。”
“可你今天带着这么多私兵把登瀛楼给围了,又是什么意思呢?”
天津,在民国时期,并不是直辖市,而是属于河北的一部分。
在这个年代,唯一能有直辖市待遇的,就只有上海了。
而张景山身为河北省的督军,说天津是他的地盘,并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