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的眼圈红了,这些感情他怎么会感受不到?自从迷恋上米想,自从融入她的家庭,他就把他们当成亲人了!尽管他帮了米家很多,不过也从中收益了,在他需要温情的时候,他们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正是因为爱护他的亲人,他此刻才要狠心抛弃他们!“我早就想跟米想离婚了,”安杰说,“因为我不爱她了。为什么你们非得指责我呢?之前都协商好了,如果不是我发生意外,恐怕我跟米想都已经签字离婚了。”
“你不知道出事以后发生什么事儿吗?”
米母问,“那我就一五一十告诉你,米想好几天不吃不喝,大半夜的一个人跑到山上找你,为了救你也掉进山谷了,腿也折了,到现在都下不了床。她干吗要这么牺牲啊?还不是因为爱你吗?她又为什么痛快答应离婚呢?还不是你非得离婚,她不希望你痛苦吗?她心里还是爱着你的。”
米父附和道:“安杰,你跟那个小护士的情事已经过去了,看在米想舍命救你的份上,你就不能跟她好好过日子吗?就你现在这情况,离婚了能去哪儿呀?还能在疗养院过一辈子吗?早晚得回归家庭嘛,难道还有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无条件地接纳你吗?”
安杰再也扛不住,眼泪奔涌而出。岳父岳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剜他的心,他怎么可能不想呢?要是没有那场森林火灾,要是没有扔掉那个惹事的烟蒂,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幸福呢?可天下没有后悔药,他闯了祸就得负责任,而且只能自己去负责任!他抹汗眼泪,抬起头,强硬道:“我谢谢米想,也谢谢你们,但我只能跟她离婚,跟她在一起我不可能幸福的,米想她更不可能幸福。”
“你果然是只白眼狼,”米母恨得牙痒痒,“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份离婚协议是不是你亲手交给麦天翔的?”
“没错,”安杰回答,“我亲手给他,让他交给米想。刚开始他还不同意,我一再地拜托他。我不是刻意帮他说好话,但如果米想离婚以后还想结婚,麦天翔还是可以考虑的,毕竟他比别人更适合米想。”
“我女儿的婚姻大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米母摆手,“都不是一家人了,何必还要说一家话?虚情假意就更不必了。”
到了关键时刻,米父比米母更沉得住气,他冷静地问:“安杰,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受伤之前你的态度都没那么激烈,难道米想救你的命反倒让你更厌恶她了?”
“不是这样的,”安杰脱口而出,“我对米想没有厌恶,是我一直对她没有感情,根本爱不起来。”
“行了老头子,”米母彻底绝望了,“别问了,也别试图挽留了,一个人不管过去多有良心,要是薄情寡义起来,真是连条狗都不如。过去咱们米家欠他的,到今天也还清了,从今往后大家各有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安杰,看把你妈都气成什么样了?”
米父这回急了,“真有什么苦衷现在说出口还来得及,别等感情有了裂痕再去修补,到时候就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安杰的心如同针扎一样疼,可嘴上却只能恶毒:“我能有什么苦衷呀?为什么我就不能移情别恋?米想她不也被麦天翔抛弃过吗?人就是这样,感觉来的时候可以爱得死去活来,感觉没了,连一天都不想多待。”
“你这个混蛋!”
米母扬起手,被丈夫给拉住了。他温柔地安抚她:“别使用暴力,想儿不希望咱们这么做。强扭的瓜不甜,你这是何苦呢?”
然后他扭脸冲安杰道:“安杰你听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们老两口会劝女儿跟你离婚,既然离了就离得彻底一点,以后别再见面别再联系。我们呢会努力过好日子,你呢也要保重身体,平平安安或者是你对我们家最大的诚意了。”
安杰点点头,一股气流堵在他胸口,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两位老人退出去了,他俩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沉重过,安杰这个女婿他们还是认可的,可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变了,这样的背叛让他们往后都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了。当晚,麦天翔回家吃饭,琪琪又一次提起妈妈,说她跟哥哥都很长时间没见到妈妈了。麦天翔笑道:“不是跟你们说妈妈去外地了吗?你们还以为她跟你们玩失踪,不要你们了吗?”
琪琪一只小手托着圆圆的脑袋,像个烦恼的小大人:“可这也太久了,再见不到妈妈,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谢秀芳“噗嗤”一声笑了,打趣道:“琪琪,你记性也太差了吧?这么快忘事学习可怎么办啊?以前你很长时间不见奶奶,不照样记得奶奶吗?看来还是奶奶对你最好呀。”
浩浩说:“妈妈确实不对劲,不来看我们就算了,连电话都不给我们打,我们打给她她也不接,就像在躲着我们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小不点就别胡乱猜测了,”麦天翔又笑了,“说得好像妈妈真不要你们了。等过几天爸爸一定带你们去看妈妈行了吧?”
“我也想外公外婆了,”琪琪说,“爸爸,你可不可以先带我和哥哥去找外公外婆?”
“不可以!”
谢秀芳厉声制止:“没事别回你们外公外婆家知道吗?回去了你们就不能再见到奶奶和爸爸了。”
“妈,你胡说什么呀?”
麦天翔黑脸抗议,“你怎么能跟孩子挑拨亲情关系呢?他们在米家生活的时候,米家人可从没说过咱娘俩的坏话。”
“我又没说错,”谢秀芳不服气,“他们难道不想把孩子要回去吗?”
“他们要回去也无可厚非呀,米想本来就是监护人。”
“可浩浩琪琪姓麦,是麦家的骨肉。再说了,她不高兴就往我们家塞,高兴了就领回去,把我们家当收容所了?”
“爸爸,奶奶,你们别吵了!”
浩浩突然委屈地说:“不管是爸爸妈妈奶奶,还是外公外婆,你们都是我跟琪琪最爱的人。这是妈妈经常告诉我们的,要对所有长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