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与陆贤弟关系亲厚,行之日后做事也须拖他照料,咱们此次前去定拿出十足的诚意才行。”
陆夫人缓声道。陆老爷觉得陆夫人说的在理,但是又想到需要陆夫人拿出自己那份珍惜已久的百年老参,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多余的话陆老爷也没再说,他将陆夫人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两人相视一笑,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那份爱意。且说陆清浅跟陆行之从府中出来一路向西行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来到户部。两人跟户部的理事说明了来意,更快便给陆清浅备了案,上了商籍。陆清浅此刻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被陆行之说了好一会儿也没与他拌嘴。陆行之说多了也自觉无趣便收了音,眼看着时间还早便带着陆清浅去了陆家的几间商铺,好叫她熟悉熟悉。陆行之此前在京城一共盘下了三家商铺,距离都不是很远,在一条主街上。若不是有陆仲达这层关系在,陆行之根本就没办法在京城盘下这三家铺面。“东街头那家商铺地理位置最好,原先是一家小吃铺子,原先东家是两口子,年纪稍大些也做不得重活便给铺子盘了出去,回乡下养老去了。”
陆行之边走边跟陆清浅介绍商铺的情况,“我将这商铺买下来之后,便开了一家布行。”
在凉州的时候,陆家也有布行。但事生意却不如米店来的好,但是在京城若是想经营米店,还是得耗费一些大代价。陆行之也不想给陆仲达添麻烦,便歇了开米店的心思。虽说布行没有米店利润高,但是在京城也不愁没有销路。而且京城不似凉州,看似富贵实则穷苦百姓之多。寻往日里一件衣服都是补了又补,大的穿小了就给小的穿,一年到头也扯不了一尺布。所以陆家在凉州的布行都只卖一些粗布麻衣,那些上等的锦、绫、绸、缎,在凉州根本就卖不出去。不过京城与凉州又不同,这里不仅达官显贵多如牛毛,而且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且京城女子又多爱打扮,一年到头重要裁剪几身新衣。若是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小姐,便是一季都要做个几十上百件的。就算不穿也得有,这些个夫人小姐平日里没事最爱做的便是攀比,而那些商家恨不得她们天天打擂台比比谁家得了好料子,做了好衣衫。她们越这样疯狂,商家才有利可赚。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布行,陆清浅走近铺子便看到店里来了几位娇俏的小姐,身后跟着各自的丫鬟在那里选料子。“不是说这京城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陆清浅疑惑着问道。陆行之压低声音说道:“说是这样说,其实也不全是。除了那些身份尊贵的夫人小姐不出门以外,想那些富绅小官家的小姐们每月出府个三两次也是有的。”
陆清浅了然。她跟陆行之再铺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店里的布料花样都略显老气,陆清浅看了都忍不住亲自摇头。“这些料子倒是挺好的,就是这花样跟颜色略显了老气些。”
果不其然,陆清浅就看到有两个看起来交好的小姐在相互咬耳朵。声音虽不大,但是陆清浅也能听个真切。两人挑挑拣拣了一番什么都没买便离开了布行。陆行之见两人走后,看着自家布行的料子说道:“我瞧着这些花样颜色都挺好的,怎得她们这般瞧不上。”
“哪儿好了?你瞧瞧这颜色这花样,便是叫阿娘来看也看不上。”
陆清浅手中拿着的是一块靛青色的蜀料,若是颜色其实倒也还好,就是那上面的团是一个个展翅高飞的仙鹤,上面还夹杂着一些祥云富贵图纹,这颜色在搭着这些相交的图纹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因为图纹布列交错,显得整块料子都杂乱无章,不伦不类。一看就是多年挤压卖不出去的老货,不得不说陆行之的眼光真是毒辣到位,店里一些上等的好料子全都是跟这些差不多的,要是能卖出去护城河外的水都得倒着溜。陆清浅不由分说便拉着他去了别家布行打探行情,这一看陆清浅心中也有了一些主意。两人又去了陆家的另外两家铺子转悠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去,想到两日后她们便去静安候府,陆清浅便在京城最有名的棠锦阁给家人买了几件春衣,料子跟花色是京城时兴的,不过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出挑打眼。出店门时,陆清浅不小心被人绊了一下,若不是陆清浅反应迅速差点摔倒。陆行之见状刚要忍不住出声理论,便听到对面一阵温软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真是对不住,我这丫鬟往日里就是这样冒失。”
说话之人头上带着毡帽,陆清浅看不清她的脸,只是听着声音倒有几分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她却想不起来。见对方主动跟自己赔不是,陆清浅也不想揪着别人的错处不放,毕竟这里是京城,你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若是因着一时置气得罪了一些人,那才叫得不偿失。“秋蝉,还不快些跟这位小姐赔个不是。”
小丫鬟一听连忙跑到陆清浅的跟前跪着,连连磕头,“这位小姐,奴婢刚才真不是有意碰到您的,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奴婢吧。”
小丫鬟生怕陆清浅不肯谅解她,一个劲的给她磕头,这般动静惹得一旁的路人纷纷朝着这边驻足观看。不多时,店门口便聚集了好多人。陆清浅不想多生事端,连忙将小丫鬟扶起,“我没事。”
可是小丫鬟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再次自顾自的跪了下来,对着陆清浅不停地磕头认错。陆清浅皱眉,直到刚才的那位小姐出声,下丫鬟才停止了动作站了起来。不过陆清浅还是看到了那个小丫鬟身子抖得厉害,站着自家小姐身后极力掩饰自己脸上的恐惧。“亏得是这位姑娘不与你计较,你下次可别再这样冒失了。”
“奴婢知道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便朝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