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大街上。”
徐子凡一惊。“什么大街上啊。”
林雨辰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马车里好吗，这四周都堵得严严实实的，再说了，这大晚上的，路上也没个人。”
“那倒也是，好吧。”
徐子凡微微一笑，道“师父，你还是急着见师祖不是。”
“少废话，快脱。”
“哦。师父，你受伤了？”
“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儿的。”
“要不，我先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说了不碍事的，这点儿小伤对于习武之人算得了什么，别婆婆妈妈的，扇子给我。”
“你要它干什么？”
“哎呀，问那么多干嘛？我手里总得捏个什么东西吧。哦，裤子也脱。”
“裤子也要？”
“当然，不然像什么样子啊。”
“哦，那倒也是，你裤子倒是脏得可以。”
“诶诶诶，那个就不用了。”
“哦，嘿嘿……诶，你脸上有东西。”
“哪儿呢？”
“这儿，你先别动。”
“你们在干嘛啊，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马车外忽然传来了说话声，听这声音，是叶灵儿“大家都等……”话未说完，帘子便被掀开了。六目相对，尽皆目瞪口呆。“呀！”
一声大叫“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是恬不知耻……”说罢，便一溜烟地跑了。林雨辰一路犹犹豫豫，反反复复，躲躲藏藏，蹑手蹑脚，终于还是在一众剑门弟子的簇拥和劝道下来到了中院。至于徐子凡嘛，一则自己穿着林雨辰带着血迹的杨府脏衣服，实在不便，二来嘛，这心嘛早就随着叶灵儿跑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别的事情，所以听了林雨辰的安排，便也没有再跟来。林雨辰刚到中院的时候，聚义堂内坐满了人，看样子是在商讨什么事情，于是林雨辰便一路从长廊迂回到了聚义堂的门口，本想打探一下“敌情”。可是林雨辰刚到门口，脚跟儿还没站稳，众人便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林雨辰连忙背过身去，用折扇挡住半张脸，装作在一旁欣赏花草，众人一见他这般，尽皆相视一笑，也没打搅，三五成群地走了。堂上只剩下林承厚、林风默和朱永真，林雨辰趴在门边儿，远远地看着林承厚，身影似乎消瘦了不少，而且形容也苍老了许多，不禁心中一阵酸楚……“既然回来了，那就进来吧。”
一个浑厚的声音忽然漫入了林雨辰的耳中，吓得林雨辰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进去。林雨辰连忙整理了整理衣服，捡起了惊落在地上的折扇，嘿嘿一笑“爹，我……”“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林雨辰话还未说完，林承厚便是一声厉喝，骤然站起身来。“我……”“真是家门不幸，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逆子！”
林承厚说着抓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来。林雨辰也没有闪躲，那茶杯正好砸在了林雨辰肩头，瞬间摔了个稀碎，茶叶和茶水溅了林雨辰一脸。“哎！这俩父子。”
林风默一声长叹，连忙说道“消消气，消消气。雨辰他好不容易回来，你们俩人也多年没见，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
林风默边说边将林承厚扶回了座位。“师哥，那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
朱永真行礼道，转而给林风默使了个眼色。林风默看了看朱永真，又看了看林雨辰和林承厚，并未理会。“老龙王，我还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朱永真说道，拉着林风默便走。“你走就是了，拉我干嘛。”
林风默低声说道。“人家两父子多年没见，我们在这儿不合适。”
“这没人怎么成？”
“亲爹亲儿子的能出什么事？我们在这儿，话怎么能说开嘛。”
说话之间，林风默已被朱永真拖到了林雨辰跟前，看了看林雨辰，林风默却是一下甩开了朱永真，帮林雨辰擦了擦脸上的茶叶“雨辰啊，你爹说什么就听着，他也是恨铁不成钢，等他这心里的火消了，气撒出来了就好了，知道吗？”
“嗯。”
林雨辰没说话，点了点头。“走了走了。”
朱永真催道。“别拉我，我自己走。”
林风默不耐烦地说道。二人的说话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没了踪影……而林承厚嘛，只是给朱永真微微点了点头，自始至终一直死死地盯着林雨辰，未说一句话。就这么，过了许久。“爹……”“跪下！”
林承厚低声说道。“你……”“我让你跪下！”
一声厉喝。一肚子话硬生生给堵了回去，林雨辰的心口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憋得喘不过气来。“跪下！”
林承厚又是一声厉喝，骤然而起，“啪！”
一声巨响，身边的茶几瞬间便被拍了个粉碎。林雨辰抬眼看着林承厚，林承厚也盯着林雨辰，二人四目相对……又过了许久，林雨辰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又打掉周身的茶叶，看了看林承厚，再打量了下四周，说道“你不用这么讨厌我，我回来就为带个话，说完就走。”
“你个孽障，想想你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林承厚怒斥道。“二哥去匪帮大会了吧。”
林雨辰并未理林承厚。“害得那么多剑门弟子无辜惨死……”“什么时候走的？”
“还拜了羽还真、黑寡妇、郝不偷为师，你知道他们是群什么人。”
“不说算了，但我告诉你，这次匪帮大会是杨国忠设的圈套，二哥有危险，你最好……”“毒、易容术、暗器、唐门机关术……你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全是偷鸡摸狗，坑蒙拐骗，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林承厚的儿子，竟然成了这般，当真是家门不幸，剑门之耻，当真是有辱列祖列宗！”
安静，骤然安静，二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厅内安静得可怕……“对对对，您说的对。”
只听林雨辰忽然说道“您堂堂的剑门掌门人，武林盟主怎么就生出了我这么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儿子呢。”
边说边走向林承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