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但听林雨寒道：“杨家的确似有意向以进军南诏之名屯兵。”
“但是这杨国忠似乎也想大败南诏，建立功业，树立威望，左右摇摆不定。”
“而且所选将领庸碌至极，故而两次出兵皆是实打实的大败，既未凯旋而归，也没屯到太多兵马。”
“加之军中将士对战败，以及对杨氏兄妹在朝中的所作所为，早已积怨极深，故而与杨家离心离德，不足为惧。”
“至于杨家嘛，这些年来，英雄汇的确是网罗了不少好汉，发展足与剑门相抗，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年前，舍弟雨辰在蜀中一举砍掉了英雄汇近半经营，后来在江城，又让其折了不少兵马，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天山派这个同盟。实力大减。”
“而且，英雄汇中众人对于杨家，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之消灾，因利而来，利尽而往。杨家若是盛势，势必众星捧月，若是颓势，必定树倒猢狲撒，亦是不足为惧。”
“再加之，今年年初，亦是舍弟雨辰，还有新泽城的徐子凡在成都醉仙楼中，摘得头彩一事。这事师兄您应该知道，天下亦是传得沸沸扬扬。”
“其中‘水冷金寒，火神庙，大兴土木；南腔北调，中军帐，什么东西’；以及“伊一人，尹无人，伊尹一人元宰”这两联不光是激起了蜀中百姓多年的民怨，更是引得朝堂震动，一举打掉了益州太守冯驯等杨家多名党羽。”
“而且，这些年来，面对杨家的狼子野心，剑门也并未丝毫没有作为，杨家其实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强，这，将军倒可以放心，只要剑门还在一天，杨家便就在蜀地翻不起风浪！”
“好！好！”
楚毅连连拍手道，看着林雨寒，是一脸的欣慰“我当真是没有看错公子。”
“将军过誉了。”
但听林雨寒问道“将军说这塞外军若是集结起来一共有六千人，我看这帐中军士不过千余，之前您也说了程麒和樊麟二位将军手下也都不到千人，可是别处还有驻军，又可有其他将军？”
楚毅连连点头，道：“你看我这说着说着就把正事儿给忘了，我这儿有一千多，程麒和樊麟二人手下之后又补了不少兵，而且之后便没训练得那么惨烈了，所以现在每人手上都是近千余人。”
“这是我军中战力最强的，两军合力，两千应能抵得过过万人。”
“然后是项城项将军，手底下有一千，驻军离这有数十里地。”
“另外，还有江滨、欧阳焱、左呈和马陆这四人，皆有数百人，其中江滨手下最多，马陆手下最少，有远有近……诶！我这脑子。”
楚毅说着便就起身，而后寻来一张地图，给林雨寒一一指明。在哪儿驻军，大约多少人，离这儿多少里路，军中有多少大将，功夫如何，全部说得是明明白白。“那这些人中可否有不可信之人。”
又听林雨寒问道“或者说可有求和之人？”
“林公子，这点大可放心！”
但听楚毅斩钉截铁地说道“一众将领皆可信任。”
“包括程麒和樊麟？”
楚毅当即点了点头，态度亦是笃定至极，道：“对！或者说，特别是这二人，最值得信任！”
“我与这二人打过数年交道，这还是能看出来的，二人脾气虽然不好，难以相处，但毕竟是丽竞门出来的，忠心那是绝对的。”
“哦，还有这项城乃是我结拜义兄，亦是性情中人，完全可以信任。”
“而且林公子刚才在帐外也听见了，各个都是义愤填膺，视死如归。”
“说实话，但凡是个从军的，哪个不是做好死的准备，掉脑袋不可怕，众人怕的是这么一败再败，一退再退，直到退回中原。”
“一个个都说‘衣锦方可还乡，否则宁可埋骨塞外’，而且众人大多已经在这儿把根儿扎下了。”
“就像是我，还有我义兄、方寒生、杨道来这些，大多都已在这儿呆了十年以上了，对这儿是有感情的。”
听到这话，林雨寒亦是点了点头，道“这样算来，实力悬殊也未到十倍之多。我还有一个问题，这草原一般土地平坦，难有天险可守，而且也不见城郭，不知平日里诸位是如何应付回纥军的？如何战？如何守？”
“不战也不守。”
但听楚毅答道。“啊？”
林雨寒一愣，不明所以“这是为何？”
而楚毅却是一声大笑，道：“以前回纥来犯，不过都是数千人，或者万余人，人数差距不大。”
“但是明教中的左右使、四大护教法王、五大驱魔使还有天罡地煞中的吕布、冉闵实在是太过厉害，特别是那圣火令和诛仙阵。”
“说来惭愧，我们是根本打不过，所以他们一来我们就躲，一追我们就跑，等他们停住了我们又折回去，骚扰他们。”
“而且一有机会就下手，能杀几个是几个。若是他们气急了，再出军，我们再跑。直到他们不堪其扰，就只好撤退。”
“这倒是个好办法。”
林雨寒当即道。但楚毅却是一声叹息，摆了摆头，一脸苦笑，道：“什么好办法，被逼无奈的无赖打法罢了，最后地方虽然守住了这么点儿，不过能抢的全被抢走了，而且算起来，我们的伤亡也是远远大于他们的。”
楚毅说着便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这次光明左右使一死一伤，护教法王死了俩，驱魔使废了俩，圣火令丢了，诛仙阵也摆不出了，我还以为他们能消停点儿，没想到那个什么教主竟然出关了。”
“还有郭将军家中又遭遇了这么个变故，哎！世事难料啊，这次明教教主亲临，还带了这么多军队，想来是要将我们这些残余势力一网打尽啊，哎！”
听到这话，林雨寒又问道“那刚才的对策是如何？是战是退？”
“啊？这我不是说了嘛，能战便……”楚毅话未说完，脸上笑容已然僵住，就这么看着林雨寒。二人四目相对，许久，但听楚毅一字一顿地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披上了这身戎装，来了这军营，这草原，要么衣锦还乡，要么便就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