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林承厚连忙问道。“黎山老母，您可知道。”
林雨寒道“也就是我的祖母。”
“我，听你爹说过。她现在可好？”
林承厚道。“身体不错，但毕竟年龄大了，脑子时而有些糊涂。”
林雨寒答道“在天山上，她便就将我误当了她的亲孙儿，还劝我要放下仇恨，莫作了不义之人。”
“这……哎！”
林承厚又是一声叹息，说实话，林雨寒这般倒是让林承厚更加愧疚了。低着头，双眉紧蹙，一脸愁容……片刻，又听林承厚道“其实，你爹当年是可以不死的。我用穿心透骨钉封了他的心脉，本想制造个假死的景象糊弄住所有人，谁成想最后你爹却被人活活给烧了，尸骨无存！哎！都怪我软弱无能，软弱无能，还枉说什么兄弟，还好你与雨辰都不似我这般。”
“爹，别这么说。”
林雨寒连忙安慰道“毕竟是那么个局势。”
林承厚却是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与人战了三天三夜，看到我的那一刻，我能看出来，他眼中的光，当然，还有犹豫，他想让我帮他，但又怕害了我。”
“而在我跟他动手的那一刻，能明显看出他眼中的惊异和失落。”
“后来，我跟他战进了一个洞穴之中，他击落了洞口顶上的石壁，封死了洞门，也就是在那里，他跟我交代了后事，让我照顾好你娘，还有未出世的你。”
“但是，谁知道你娘她……其实你爹是可以杀了我的……哎！”
“是我对不起你爹，你娘，还有你啊！”
一声叹息，懊恼至极，说着便又要跪在林雨寒面前。还好林雨寒眼疾手快。“你我害了你们，是我软弱无能！”
片刻，又听林承厚道“是我害了所有人，是我害了所有人啊。我是个千古罪人，千古罪人啊。”
看着林承厚这般，林雨寒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就这么扶着林承厚，许久……“爹。其实……”忽听林雨寒道“其实，其实您真的觉得当年是我爹杀了华山派满门吗？”
“嗯？”
林承厚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林雨寒，又摇了摇头“怎么了？”
“我也不觉得我父亲会干那种事情，虽然我从未见过他。”
又听林雨寒道“所以，我觉得害了华山派满门的人，才应该是害死我爹，还有江湖中那么多人的真正凶手。”
“这……”“您这么多年，可查出来了那人是谁？”
说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林承厚。再看林承厚，起先亦是看着林雨寒，转而又将头偏向了一旁，能看出来几次话到嘴边，又几次生生给咽了下去。“爹，您可是有什么难掩之隐？”
林雨寒不禁问道。“我……”一听这话，林承厚当即又望向了林雨寒“倘若，我是说倘若，真不是你爹杀了华山一众，而是有人蓄意陷害，那你会杀了那人为你爹报仇吗？”
“当然会。”
林雨寒答道“他不光杀了华山派，害了我爹，还让那么多无辜生命枉死，这世道岂能容他。”
林承厚点了点头“的确，这世道岂能容他啊。”
说话之间，脚下的青石板已然被林承厚生生踏碎“其实他就是，他……”奈何话未说完，便又深吸了一口气。“爹，是谁？您知道是吗？”
但听林雨寒道。林承厚摇了摇头“江湖传言是我与无间地狱的冥崇焕合谋干的。”
“这怎么可能。”
林雨寒连忙道。“当然不可能，冥崇焕死了，可我还活着啊。”
但听林承厚自顾自地说道“可是……”说着又看了看林雨寒“你，你……”“爹，您若是实在有什么顾虑，我便不问了。”
忽听林雨寒道“或者说，日后您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您再跟我说。”
“孩子，哎！”
又是叹息，还是一样，能看出来，话已到了嘴边……“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但听林承厚道“其实我不说，你也会去查吧。”
林雨寒点了点头。“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我懂！”
又听林承厚道“他自己玩火自焚，作茧自缚，也怪不了别人，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瞒什么。”
说着又看向了林雨寒“你现在这个身份，在剑门应该是待不了了。”
“我知道。”
林雨寒点了点头。“去避避吧。”
又听林承厚道“还有袁姑娘，她现在应该也不好过，处境也很危险。走吧，走吧。”
“可是我走了，那您呢？”
林雨寒不禁问道。“有这一众师兄弟呢。”
又听林承厚道“他们也不能将我怎么样？你现在就走吧，免得一众江湖豪杰来了，又生事端，又要枉死无辜性命。”
“可是……我还是送您回去吧。”
但听林雨寒道。“不必了。”
当即便听林承厚回道“我还想在这儿再待会儿，快去追袁姑娘吧，她毕竟是个姑娘家的。”
林雨寒思量片刻，却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道“爹，那您保重。”
林承厚点了点头。然后林雨寒便走了。而没过多久，一人便就来到了林承厚的身后。“林盟主是在等我吗？”
但听那人道。蒙着面，声音也“化妆”过。“你竟然现身了。”
不过林承厚却是一眼便就认出了这人。“不能让林盟主久等啊。”
那人回道“我还真是佩服您，这个时候，您还不肯将所有事说出来，还要替他瞒着，听说过以德报怨，没听说过这么以德报怨的。”
林承厚没有答言。“那块儿玉佩给我吧。”
片刻，又听那人道。“什么玉佩？”
林承厚一愣，看着那人。“打开铁盒的玉佩啊。”
但听那人道“这里的事情我都知道，您将林二公子带到这来，不是想将那本《太平天书》交给他吗？”
“你……”“还是没给。哎！”
那人是一声叹息“所以您就是给我留的了，好吧，好吧，我知道您命不久矣了，也知道您心软慈悲，不过，您要知道，一步步忍让是没用的，你说不出口的话，我能说出口，你干不出来的事儿我能干，你保护不了的人，我能替你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