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琢自从被册立为太子后,就将皇子府改为了太子府。 不仅府邸面积扩大了一倍,府中的仆从和侍卫数量也增加了好几倍。 今天沈琢照例进宫去给皇帝和太后请安,随后又去了尚书房,和内阁老臣们一起处理政务。 等他回到太子府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才刚进门,就听到府中掌管车马的管事说道。 “太子殿下,今儿奴婢出门去采买草料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京中最近新开了个戏园子,名叫奇瑞园。”
原本沈琢并未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直到管事谈及《琅王辽东行》的内容时,沈琢方才有了反应。 “这部戏是谁写的剧本?”
管事如实说道:“听说是奇瑞园的东家,但具体是谁奴婢也不清楚。”
沈琢立刻将侍卫统领叫了进来。 “你去查一查,奇瑞园的东家是谁?”
“喏。”
虽然余袅袅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但还是没能瞒过太子的眼线,很快沈琢就知道了真相,原来奇瑞园背后的真正东家竟是余袅袅。 他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内来回踱步,面色沉凝。 《琅王辽东行》的出现,等于是在打他的脸。 这对于刚刚才登上太子之位的他来说,影响极其恶劣。 这件事不管不行。 沈琢从袖中拿出那枚银耳坠,轻轻地摩挲,喃喃低语。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呢?”
这个银耳坠是余袅袅掉落的,被沈琢捡到之后,就被他珍藏了起来。 银耳坠被他捏在手里。 一个死物,自然是无法给出任何回应的。 沈琢攥紧银耳坠,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说清楚才行。 他迈步往外走:“去琅郡王府。”
仆从们赶紧套车,送太子前去郡王府。 …… 奇瑞园内。 戏台上的灯光渐渐黯淡下去,琅王和王妃相视一笑,随后携手离去。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戏台上时,观众们自发地站起身,热烈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萧倦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绪翻涌,无比复杂。 耳边传来余娉娉的声音。 “姐夫,戏台上的故事是真的吗?你真的救了那么多人吗?”
萧倦转身看向坐在桌对面的余娉娉,她看起来有些紧张,还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良久他才开口。 “若我说是真的,你会相信吗?”
余娉娉毫不犹豫地道:“当然会啊!你可是我的姐夫诶,咱们是一家人,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以前我还以为我姐嫁给你是迫不得已,如今看来,还是我姐的眼光好啊,挑中了个英雄!”
萧倦不由得问道。 “你觉得我是英雄?”
余娉娉使劲点头:“对啊,你带着鹰卫们以身犯险救了那么多人,要不是你们,辽东郡已经被敌军占领,那里的百姓们也会惨遭屠戮,是你们救了他们,你和姐姐都是大英雄!”
萧倦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余娉娉紧接着又开始夸他们排演这部戏有多么不容易,期间吃了多少苦。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觉得他们这部戏不行,只有余袅袅不肯放弃,死活不愿更换男主,坚持要按照原著排演剧情。 “其实我当初也不理解我姐的选择,我甚至也和其他人一样,怀疑《琅王辽东行》是我姐杜撰出来的。”
余娉娉说到这儿不免有些窘迫。 “后来我才渐渐体会了她的用心,她其实是想借这个戏,改变你在百姓们心中的形象。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萧倦垂下眼眸。 过往的一幕幕从他脑海中闪过。 在他听信谣言,怀疑她在外面包养戏子的时候,她却在努力地赚钱,是为了能将他的故事搬上戏台,让所有人都能重新认识他。 他的手指一点点蜷缩在一起。 拳头越握越紧,指甲几乎要插进肉里。 悔恨和自责在心中翻涌。 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他真不是人啊! 余娉娉端正神情,严肃地道。 “我姐为你做了这么多,她对你这么好,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啊。 你要是把她给弄丢了,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像她那么好的人了。”
萧倦低低地应了声:“我知道。”
说完他便站起身。 他想要回家,他迫切地想要见到袅袅。 他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萧倦大步走下楼。 他听到观众们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 “你们说说看,戏中的琅王真的会是琅郡王吗?”
“以前我觉得不是,但现在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毕竟今天早上就是鹰卫们出面制裁了益宁侯府的世子。”
“我是真没想到,那群鹰卫竟然会帮我们这些老百姓主持公道,太不可思议了。”
“也许以前真的是我们误会了琅郡王和鹰卫们呢。”
…… 萧倦默默地从那些人身边走过去。 没人知道他们口中的琅郡王,其实就在自己身边。 当萧倦走出戏园大门时,余娉娉忽然出声叫住他。 “姐夫。”
萧倦回头看向她:“还有何事?”
余娉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喊出了声。 “你和姐姐一定要幸福哦!”
萧倦怔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余娉娉已经跑走了。 他骑着马回郡王府,满脑子都是袅袅。 心口很胀,里面装满了对袅袅的爱意,那份爱还在不断疯长,肆无忌惮,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他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口中忍不住唤了声—— “袅袅。”
…… 郡王府内,余袅袅正在书房里埋头作画。 她这两天都泡在书房里,努力画画,想要赶在年底之前顺利交稿,如此一来她和萧倦就能安安静静地过个好年。 等过完年了,他们就能收拾行李前往巴蜀。 绣言嬷嬷敲了敲房门。 “郡王妃,太子殿下派人过来,说是有事请您过府一叙。”
余袅袅笔下一顿,想也不想就回了句。 “就说我病了,怕把病气过给太子殿下,暂时不便前往太子府,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喏。”
绣言嬷嬷转身走了。 结果没一会儿她又回来了。 她的表情很是难看:“郡王妃,太子殿下亲自来了,人就在花厅,说是来给郡王妃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