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果然, 唐希冀倒满第二杯后,又道:“这一杯,我再先干为敬!为过去所有我犯过的错!”
喝完,他又倒了第三杯,脸颊有一丝微醉:“这一杯,我还是先干为敬!为未来美好的一切干杯!”
“唐希冀,这六年来,看着你死守着一具尸体,我觉得心里很畅快!”
这句话,顾爵西不吐不快。唐希冀眼角的泪痣都似在赞同他:“呵呵呵,我确实很傻逼!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傻逼的事……”“是吗?我还以为你妈妈小时候给你穿裙子拍照,已经是最傻逼的事,原来不是。”
顾爵西也将一杯红酒喝光,嘴唇上有一滴红酒晕开,妖冶的犹如暗夜吸血鬼。“你尽情挖苦我吧,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让你说高兴了为止……”唐希冀自顾自的倒酒,再一次直接喝光。宋梦看着这两个同样好看的男人,一个比女人还妖媚,但英气十足。还有一个俊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疵,鬼斧神工犹如上帝的伟大杰作。唐希冀看着这个她朝思暮想的女人,从头到尾,那双星辰目眼中的痴迷,只对顾爵西……他心里最后一丝奢望终于随着酒精被渐渐稀释……又或者说是沉醉埋葬。“阿爵,你们这样喝酒太伤神了,你们吃点东西吧?”
宋梦看着自家男人这样毫不顾忌的喝酒,她好心疼,陪兄弟喝酒也不是这样的喝法。“好的,小梦,我听你的。”
唐希冀直接拿起筷子,插中一个狮子头就吃了起来。动作很豪放,完全不像平日里富家公子哥的那种斯文优雅。绿眸盯着唐希冀,看了一会儿,他终于放话:“我知道,你今晚上这来是为了冰释前嫌,我顾爵西也不是记仇的人,只要不是杀父夺妻的大仇,我都可以原谅。”
他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宋梦对唐希冀从头到尾都是朋友情谊,而唐希冀从始至终对宋梦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这种单相思,他可以原谅。“顾爵西,有一点,我觉得我永远没有做错!”
唐希冀忽然认真起来,语气里全是红酒的味道。宋梦一直在装不存在,安静地吃菜吃饭,偶尔抬起头看他们一眼。饭桌上的这种气氛,她明显感觉到,不适合她参与,还是让男人们自己去解决相互间的矛盾。“阿爵,我吃饱了,我去看你给我的医学资料,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宋梦放下碗筷,向唐希冀轻微点了下头就离开了。她一走,这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为微妙和紧张。似乎,一言不合就有掀桌子的可能性。顾爵西静等唐希冀话中的下半句,他的眼底有丝冷意,总觉得唐希冀说出来的话会让他膈应。“就算你不高兴,我还是要说,爱上宋梦这件事,我永远觉得我没有错。”
唐希冀斩钉截铁地说完,将剩下的半瓶红酒直接对着嘴喝。浓密的长睫毛盖住了那双绿宝石的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那双大手死死捏着酒杯,显示出顾爵西的情绪还是颇为激动。亲耳听到自己的兄弟表达对他女人的爱意,没有哪个男人会无动于衷,除非他不爱那个女人。压抑了半响,顾爵西直接站起身,走到红酒柜的暗格里拿出一木盒雪茄,点燃后重新落座,但一言不发。餐厅里弥漫着红酒和雪茄的味道,还有两个男人之间隐隐的杀气。最终,顾爵西先开口了:“爱这种东西,一旦在心中滋长,无法轻易磨灭,不然,也不会称之为爱。我不管你爱宋梦的事情,但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没机会了,即便是我死了,你也没机会。”
如果唐希冀有机会,早在他当年去德国治腿伤时,他就该成功了。但是,他没成功,因为宋梦根本不爱唐希冀。“顾爵西,如果有一天我还是忘不了她,还是纠缠她,我会离开这里……”唐希冀此刻也抽上了雪茄,每一口都吸的那么绝望,那么心痛。顾爵西看着同样爱宋梦的男人,突然心生怜悯,爱到底是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有结果和没结果的区别。老实说,就连顾爵西自己都不知道,他和宋梦是否可以走到最后……爱一个人太深,就会渐渐失去自我。而他,早在三年前用酒灌下一整瓶安眠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自我。如果,他的梦梦有一天想伤害他,他会没有保护罩,因为他早就将整颗心捧在了她的面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爱能犹如身在天堂,也能犹如身处地狱。两个惆怅的男人不谈工作、金钱、生意、女人……今晚,只谈爱情。地毯上的空红酒瓶越来越多,两个男人已经从衣冠楚楚地端坐滑到地上北京瘫,两人各自背靠餐桌腿,抽着烟喝着酒,眼中都带着醉意。今晚的酒,算不上开心,算不上失落,只能说喝得畅快!六年多,这两个男人没见过一次面,不曾联络对方一次。今夜,终于将心中彼此的疙瘩摊开切碎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