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出了卧室,刚才的事情他听得清楚,然而他最担心的,也是这样的局面,这件事里面牵扯越多,遭殃的也就越多,因为只有他知道。慕言不可能单枪匹马地做得下这么多事情,她既然敢,就肯定会有强大的支持。“老六,委屈你了。”
他走到桑梓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桑梓并不转身,只淡淡地说:“三哥,既然我参与进来了就别逼我放手,我不想后悔。”
男人的喉头不太明显的哽了哽,又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其实他已经开始后悔,是不是该把桑梓牵扯进来。已经是半夜了,地下停车场静谧地有些诡异,看着一溜溜昏黄的灯光一直延续向了远处的黑暗,桑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平时没事就喜欢看恐怖片自己吓唬自己的她,这会儿突然想起了电影了那些关于停车场的惊悚画面来,饶是胆子一向很大的她也浑身哆嗦了一下,按了按车钥匙,朝着发出“嘀”地一声的方向快走了过去。可是黑暗里却好像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她回头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这时候她的后背已经开始冒着冷汗了,猛然转过身去,冲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地方问:“谁,是谁在那里?”
然而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是那种无形的压力一直都在,桑榆已经开始往前跑了,她看到自己的车就在几步之外了,于是社么也不再管,发了狠地往车子那边跑去。刚跑到车旁抓住了拉手,还没来得及用力,黑暗里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来用力地按在了她的手上。那人阴惨惨地笑了笑说:“桑小姐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难道不止他一个?桑梓这才又看了看周围,只见黑暗里人影晃动着,粗略地数了数,大概也有三四个。“既然不是坏人,那就是请我吃宵夜的喽”,桑榆心知硬闯是闯不出去了,所以也慢慢开始镇定了下来,“只不知道掏钱买单的老板是谁。”
男人转过脸来,桑榆这才看见了他左边脸上一道从唇角一直到耳根的伤疤,那狰狞的样子好像是黑魔术马戏团的小丑,然而他的眼神,又比小丑阴狠得多。这个人是谁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他?怎么会是他。对于这么可怖的一张脸,桑榆只想了一会儿便想了起来,心间的恐惧一下子全部消失了,只是面对这么一个男人,还是会有些发怵,就听她咬了咬牙说:“我知道是谁让你来的,虽然我并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但是我知道,你伤不了我。”
她这么说,其实也只是猜测,对方迟迟不肯动手一定是有原因的,或许是忌惮桑家的势力,又或许派他来的那个人觉得自己还有用。男人放了手:“桑小姐不用这么拿话试探我,我要是想伤你,不必等到现在。”
桑榆知道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他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于是问:“那这三个更半夜的,你就是为了吓唬我吗?”
“啧啧”,男人冷笑了两声,“吓唬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桑榆也笑,拂开了男人的手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吓唬我的确没有好处,可是如果吓得桑家的人都回了连州,你们的好处可就多了。”
一认出男人的身份,桑榆就知道这些人也许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桑梓的出现,无疑在凤城混乱不堪的浑水里又搅了一遍,而且桑梓代表着连州的盛世,一开始就表明了态度,虽然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不再资助方圆只隔岸观火,可是有盛世在,康庄就放不开手。想到这里,桑榆的底气也足了好几分,按下了一键启动,发动机“嗡嗡”地燥动起来,红色保时捷跑车的车身也跟着轻微地颤动。“看来桑小姐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男人靠着车身,似乎一点也不怕开车的人突然就把车开跑。桑榆知道自己的车再快,也没有黑暗里那些人的动作快,因为就这十几秒的功夫,已经有人开车把所有的出口全都堵住了。她隔着玻璃看了看男人的侧脸,正好对着他的那道刀疤,打开了窗户直接就说:“我们见过,在慕言的咖啡厅。”
男人抬起了头,显然也非常用心地想了想,然后恍然地“哦”了一声,才继续说:“这么说来,我们可不止见过一次。”
说着,动了动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桑榆早就注意到了,却一直没能看清那是个什么,这时候男人自己拿了出来,她才发现那是一张面具。鬼王面具。“你是,你是赌场的,莫回?”
桑榆猛然惊了起来,抓在手里的钥匙也一下子掉出了车外。莫回弯腰把钥匙捡了起来,递给了她:“既然桑小姐已经知道了我是谁,也正好省去了好多麻烦,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桑小姐帮忙。”
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桑榆则接过了钥匙说:“帮你劝我哥回连州是吗?”
“桑小姐你这么说,对也不对”,男人朝后退了几步,挥了挥手,堵在出口的汽车悄悄地又都散了,他又说,“劝桑先生回连州不假,但是不是帮我,也不是帮我的老板。”
看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桑榆也冷了脸来:“你威胁我。”
男人全部隐到了黑暗里,角落里监控摄像头的红色光点才又亮了起来,只听男人又说:“是不是威胁,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这些人心狠手辣,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意思办,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桑榆心里焦急,挂上了档,踩下油门,跑车就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酒店门口正好碰上一脸气愤的洛奇闯了出来,撞在了桑榆的身上,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洛小五这是怎么了?”
桑榆嘀咕了一句,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整了整衣服,朝桑梓的房间而去。桑梓住的是总统套房,在豪庭酒店的最上面一层,几部电梯都在运行着,桑榆见顶层正好有部电梯下来,于是按了上行键耐心地等着。手机屏幕里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刚才出了一身的汗,脸上的散粉有些浮了,女人总是讲究,不化妆也就不计较了,一旦化了,就很难容许它讲究,所以又从包里拿了补妆的定妆粉来。电梯的门开了,男人大概没看到补妆的女人,出来的时候撞了桑榆的肩膀,纪梵希限量版的定妆粉就这么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