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不语,他也一直在想那个问题。会所时,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女人身手虽然不凡,但还不足以杀他,所以当后来十一出现的时候,她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她以为,十一必定能杀得了他。可之后的转变显然令她措手不及,看她的神色应该并不知道十一会做那样的决定,也就是说,在进入会所到包间的那一段距离中,有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季寒知道他的想法,缓缓道:“我查过了,十一和那个女杀手在会所门口分开后,一个牵制住祁决带的人,一个人直接去找你,而在此期间,十一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这么说来,这件事就成了谜,没有人知道,十一为什么会临时改变主意。一阵无声的沉默后,祁白寡声开口:“那天在包间里除了我和两个杀手外,还有一个人。”
“方净晗?”
季寒问。祁白淡淡嗯了一声。季寒摇头:“不可能,方净晗一个女混混,怎么可能认识十一,再说了,那一段时间你也在场,他们根本没有说话的时间。”
祁白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默了一瞬他才道:“继续查,赏金医生和十一,他们必定有莫大的关联,只要找到其中一个,这件事就有了答案。”
是夜,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进偌大的两扇雕花大门里,道路两侧是排列有序的仆人,花园里,萦绕着馥郁淡雅的花香,四周的建筑也是中欧结合的古典风,沉稳而又不失风度。车驶到庄园最中间那座建筑旁停下,祁白下车后,直接进了主屋,神色清冷而寡漠。*方净晗窝在沙发里忧郁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接到祁决的电话,说他家不回来吃饭了,让她自便,她挂了电话后,又窝在沙发里打盹儿,她想她是快要瘫了。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放在肚子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她随手一接,懒洋洋的开口:“喂?”
“方净晗,十一可能有危险。”
孟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惊的她猛然醒了神,坐立起身:“什么?”
“最近跟着他的人很多,下午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情况不乐观,我给你个地址,你过去看看。”
杳无人烟的西街广场,这里原本是要建一个水上乐园,但应某种原因搁置了,只有一个残破的施工现场还留在原地,现场凌乱不堪断壁残垣,是个藏人的好地方。红俏靠在一面墙上,抱胸而立看着对面的男人:“师父交代了,今晚必须杀了祁白。”
男人没答话,冷隽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上次任务失败,师父勃然大怒,十一本来已经退出这次的行动,但师父又让他重新回来,并且还派了数十个身手极佳的杀手,一时为了监督他,二是确保这次任务不能再失败。所以她也不担心他会像上次的那样临阵脱逃。远处,传来汽车的疾驰的声音,她看了十一走眼,走到路边的矮丛蹲下,举枪瞄准黑色迈巴赫的前轮。砰!一枪过后,黑色的迈巴赫打了一个急转弯横在路中心停下。红俏单手握枪,朝身后挥了挥手:“上!”
一时间,数十名杀手从废弃的工地中涌出,快速围了过去。就在他们离汽车还有不到五米的时候,轰得一声巨响,黑色的轿车毫无征兆的爆炸开来,骇人的气浪伏散开来。尽管红俏已经提前察觉到不对劲,但等她反映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闪躲,生生被气流冲击到墙角,嘴角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而她带来的人已经损伤了一大半,剩下还活着的,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只有十一……她撑起身,恨恨道:“十一,你还是不打算出手吗!你忘了师父怎么交代的了!”
十一眉目依旧冷漠,身影在路灯下显得挺拔而坚韧。这时,几辆黑色轿车瞬间围拢,从车上下来的人迅速和他们的人交火,红俏突然笑了,她擦了擦唇角:“哦,对了,师父告诉让我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你想要保护的那个女人是谁,今晚,不是祁白死,就是她死,你怎么选择?”
这时,十一的视线才瞥向她:“你们不该打她的主意。”
“可笑,你难不成为了她会背叛师门不成?”
十一再次沉默,看向人群外的那辆黑色路虎,薄唇一抿,将枪上了膛。红俏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可谁知十一却把枪对准了她,砰的一声,子弹顺着她的脸颊擦过,他漠声道:“如果你们敢动她,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红俏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就见他已经朝前走去,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脸颊,心下震撼,她和十一虽然是一个师门的,但那里杀手众多,她也不曾和他有过交集,只有这次。曾经听说过他以冷血无情著称,可她并不这么觉得,她只知道他的沉默与冰冷,也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明白他的可怕之处,就是不知道哪个女人那么幸运能得到他的爱护。十一一边走,拦住他路的人一个个倒下,此刻的他,宛如地狱来的修罗,双手沾满血腥,眼神冰冷。方净晗远远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她本就紧张的心此刻瞬间跌至了谷底,她甚至能预测,今晚不是祁白死,就是他死。她指尖微颤,扫了一眼四周,思量之下,已快速有了决定。祁白坐在车里,神情淡漠看着外面宛如炼狱般的战场,视线落在那个面容冷冽的男人身上,薄唇微启:“留活的。”
霎时间,数十辆汽车疾驰而来,紧密的将十一围在中间,几十把黑漆漆的枪口寂静无声的对着他。十一丢了空了的弹匣,站在原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眼下的情况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中计了。远处的路虎车门缓缓打开,下来的男人神色寡漠,身形挺拔,气质清贵。两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就不动声色的看着对方,浅淡的月光与昏暗的路灯交融,朦胧隐约却又透着无边的冷寒。